第21章 chapter21 他们怎么,我们就……
陆思言硬着头皮念了两句。
欧式复古的封面设计, 红底金字,扉页用法文题注,握在手中极有分量。
约两指宽的厚度, 红丝绒浮雕玫瑰压金书口,怎么看都该是本正经的文学作品。
却没想到……
内容竟如此张|狂|大|胆。
omega眼底飞上红霞。
他实在读不下去,把书扔了。
“这、这本不好看,我换一本吧。”
因为刚被人从浴缸里捞起来,所以浑身还湿|漉|漉的,陆思言蕴起热意的胳膊,缓缓从男人脸侧伸过, 跟随身体前|倾|的动作,只听“啪”地声响。
那水珠顺着手臂。
正好滴进alpha透起青筋的脖颈间。
从身体|里滑|落的,化成雾气也带着清甜的佛手柑气息, 扫过被水汽浸润的毛孔。
香气晕染在肌肤间……
肖晏修微微一怔,下意识偏头。
男人流动着幽火的眼, 落在omega腺体突|出那截白色脖颈处。
那里是信息素最浓郁的位置。
omega完全无意识地, 把自己最隐|秘|脆弱的部位,明目张胆地展示在alpha的眼前。
天雷勾动地火。
他手指攀在男人肩头,从肖晏修身后那堵全墙封顶的黄花梨木书架里, 重新挑了一本普鲁士蓝色封皮的书。
“就这本吧。”
陆思言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 灵动的像只小猫, 他坚信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能连拿两本,都是那种内容……
俏皮摇晃手中书籍的动作,更是可爱的要命,alpha只是看着,就按捺不住自己满眼纵容的笑意。
而至于身后这堵墙, 哪个位置,放的哪本书,书里什么内容,肖晏修都清楚得很。
omega单纯懵懂,愿意主动念给他听,alpha自是喜闻乐见。
但……
那毛毛躁躁的小家伙,脚不沾地。
倒把他当成猫爬架,上上|下下地活|动着。
肖晏修实在难|忍,男人伸手,狠|狠|掐|着omega的腰,把他拉进怀里。
alpha带着气音的调子,极度隐|忍|道。
“别乱动了。”
呼吸的热气喷洒在自己颈侧,气息滚|烫,沸腾到顶点的温度,像是能把人灼|伤。
毫无防备地扑进alpha怀里的omega,默默感受着|燃|烧|起来的体温交递,心跳也乱了拍子。
双方目光瞬间交|织,近在咫尺,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变得|急|促。
亲|密|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omega短暂慌乱,拿书蒙着脸,重新跌坐回alpha的|腿|间,直到察觉不对,才匆匆忙忙翻开纸页。
“我、我念书给你听。”
“红高粱地里……古铜肤色的……”
“扑倒……她……”
“在泥地里……”
陆思言脸色涨的通红。
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
他“啪”地下,把书合上:“我再换一本吧。”
男人这次的态度却强|硬|着:“不换。”
他掌心压着omega的手背:“就读这本。”
肖晏修嗓音很低,带着几分暗示的意味。
alpha抓住omega细白的指尖,按在书页里,划过那一行小小的字体。
唇面若有似无地贴在他耳边。
“乖宝,你好好读。”
“读到他们怎么……”
“我们……就怎么……”
抵在窗外的那簇玉兰花枝,粉白娇嫩。
午后色|度饱和的暖阳,铺进房间里,落在眉眼微蹙的omega脸间,连毛孔里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清楚。
陆思言皮肤本就清透,渡上一层暖光后,瞳孔都变成了琉璃的浅褐色,像失了焦距。
肖晏修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又掐着omega的下巴,强硬着把脸掰正过来。
要他看着。
omega的肌肤泛起绯色,连脚踝都是粉的,额间密起薄薄的汗意。
alpha简直对他爱不释手,连视线挪移半秒都舍不得,最后还由衷感叹。
“真漂亮。”
短暂的三日FQ期,临近尾声。
陆思言后颈腺体的信息素气味,也逐渐浅淡下去。
肖晏修平常工作很忙,在陪伴他的时间里,也必须得抽空出来处理邮件,回复电话。
陆思言趁他忙碌,早起给自己贴了张阻隔贴,对着镜子确认腺|体|位|置时。
意外看到顺着后颈,一路蔓延向下,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斑驳印记。
omega的两颊又滚|烫起来。
他拿手反复按压降温,又深呼吸。
时刻警诫自己不要入戏太深。
闲暇时看到窗外天色很好,拎着水壶在楼下浇花,又接到了缪以的电话。
好朋友还记得他抑制剂过敏,每到FQ期就是一场生死浩劫,数着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所以特地电话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开口讲。”
“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陆思言指尖紧握手机,掌心里全是细汗,他仰头往肖晏修书房那张巨大落地窗里望去。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omega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向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坦白已婚的事实。
“你说什么!”
听筒对面发出尖锐爆鸣。
与此同时,还有人潮拥挤、混乱的汽车鸣笛,都在他张嘴的那一刻,爆发喷涌。
陆思言紧张地挺直背脊:“小以,小以,你没事吧。”
缪以回过神来:“没事没事,刚刚来了个绿灯,我赶着过马路呢。”
“不过你刚刚说什么?”
“你结婚了?”
“你和谁结婚了?”
“你和肖晏修结婚了?”
陆思言明白这件事情的冲击力有多大,哪怕是他自己,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置信。
电话那头的缪以沉默两秒,又问:“那我能来你老公家的大豪宅看看吗?”
陆思言当然希望能有朋友陪。
但他不敢贸然应允,还是上楼敲门,把脑袋探进书房的门缝里,征求肖晏修的意见。
没想到那男人余光轻睨,不着痕迹地扫他眼,随后淡淡道:“这是你家。”
“你想邀请谁来都可以。”
于是半小时后,缪以顺利地出现在绿宝园富人区,陆思言用围巾捂着自己,特意出门去接。
好友跟随进入,连声发出惊叹:“天呐,天呐!”
他从进家门,就围着那盏华丽的水晶灯,连转了两圈,客厅、茶室、花房、大到能打高尔夫的大草坪,以及露天的泳池……
通通都看过一遍。
两只小omega碰头后,异常的兴奋,又去厨房里动手做了提拉米苏,端着热可可一起,坐到蔷薇花盛放鲜艳的阳光房里。
“言言,你能幸福,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以后每次FQ期都有alpha陪你,不用半夜急诊进医院,不用痛苦难受,也不用再寄人篱下,看陆家人的脸色过日子。”
“真是太好了。”
“肖晏修能为你出头,狠狠摆他们一道。”
“只要想想那一家三口吃瘪,敢怒不敢言,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样子。”
“我就爽到没边。”
“特别是那个陆时原,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居然还敢联合外人给你|下|药。”
“我看就应该把他抓起来关几天才好。”
缪以细细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又为他感到高兴,又义愤填膺,恨不得对那些欺负他的人亲自动手。
陆思言享受着好友的偏爱维护,又心情复杂地拿小勺子,轻轻捣着白釉粉瓷餐盘里的奶油。
他小声着:“刚刚不是都和你说了。”
“我跟肖晏修只是商业联姻,协议结婚。”
“以后……总要分开的。”
缪以满不在乎地吃了一大口奶油:“我才不信呢。”
他腮帮子鼓鼓道:“要我说肖晏修肯定是早就暗恋你了。”
“故意找着借口,怕你不接受,才说什么商业联姻,协议结婚的。”
“这样才能让你没有负担地接受他的好。”
“不然你想想,肖家这么有钱,他能看上你兜里那三瓜俩枣?”
“就算是陆家三分之一的资产,划给你们婚后共有了,对他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嘛。”
缪以知道陆思言敏感,又不自信,于是帮忙出着主意。
“你要实在不信,就去问问他。”
“你问问,如果我们现在把陆家的钱全都给他,他愿不愿意跟你离婚,然后再和陆时原结婚。”
“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缪以斩钉截铁道:“他就是喜欢你。”
当听到“喜欢”这两个字时,陆思言的耳根子发麻,心脏也如擂鼓般,被人用力敲击着,闷闷地打着颤。
“真的……不是。”
omega艰难否认,心里某处也难受的紧。
“他应该不是图钱。”
“但……也不是图我。”
缪以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陆思言本不想过多透露肖晏修的隐私,可他心里闷闷地,也怕身边的人都误解。
自己现在接受多少祝福艳羡的目光,未来离婚分开,就要承受多大打击和伤害。
就像福利院里小朋友的拥抱一样。
如果只是一次性的好,那他宁愿不要。
陆思言的手指紧紧握住杯身:“小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瞒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感受。”
“至少到了要和肖晏修分别的时候,我离开这栋房子,能有地方可以去,有朋友可以哭。”
omega顿了顿,做好心里建设。
“我那天……无意听到他朋友说。”
“他有个白月光……”
“和我结婚大概是为了挡住和容家小孙女的婚事,也有一部分alpha的需求要解决。”
“总之……等白月光回来的时候,我就该走了。”
缪以追问:“什么白月光啊,你问过他吗?会不会是误会?”
陆思言摇摇头:“不是。”
再说他们只是协议夫妻,贸然去打听别人的私事,多冒昧啊。
omega指尖摸着自己的后颈腺体:“何况我们在一起的这几次,他给的也都是临时标记。”
alpha骨子里的本能就是占|有。
如果是婚后还给临时标记的话,那边界感确实是很强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男人还算是有良心,没有因为一己私欲去伤害omega的身体。
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有白月光,还找替身,不守A德,白月光知道了都膈应,倒了大霉。
缪以飞速变脸,安慰着陆思言道:“没事的,言言,你别伤心。”
“他不给你永久标记,这也是好事嘛。”
“不然等白月光回来,你们离婚的时候,你还得去医院清洗腺体,那多疼啊。”
“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几年腺体又有些轻度的损伤,就为了个假婚约被人永久标记,那也太亏了。”
好朋友惋惜遗憾的同时,也恣意洒脱着。
“既然现在,大家已经确认是协议夫妻的关系,那就各取所需好了。”
“他以后给你什么好处,你都拿着,千万别客气,别傻乎乎的被人家吃干抹净了。”
陆思言听着那些话,安静点头道。
“嗯,我知道,我自己也要攒些钱的。”
“现在和家里算是完全断绝了关系,不能把未来全压在另一个alpha的身上。”
“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我自己也该多做些盘算。”
缪以用力抓住陆思言的手,满眼都是心疼,又强颜欢笑地哄着。
“没关系,反正我是不婚主义。”
“等你以后离婚了,我们就住到一起,我去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药研所。”
“这世界上肯定有能研发出敏O专用抑制剂的天才。”
“到时候你就再也不需要alpha了。”
“让全世界的渣A都滚吧。”
两个小O一拍即合。
做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打算。
陆思言从没如此被人坚定的选择过,也像是有了自己专属的后盾。
omega眼含泪光,心里泛起暖意。
缪以抓住他的手:“言言,如果你需要钱的话,隐雾工作室那边还在招人,你考虑回去吗?”
前段时间因为和家里人的矛盾,被父母强制要挟着辞掉了工作,扔下一堆烂摊子就走了。
陆思言本来就很抱歉,虽然他很喜欢那份工作,但也迟疑着,怕给别人添麻烦。
“我怕隐雾不要我。”
缪以知道他又多想了,好朋友情绪激动地跳起来。
“怎么会呢,你剧本写的那么好,整个编剧组的同事都很认可。”
“隐雾前两天还工作室里念叨呢,说你怎么就走了,她知道辞职不是你本人的意愿。”
“言言,只要你愿意,我回去帮你说,多少赚点钱。”
“我们也能一起工作,以后上学放学都顺路,这样多好呀。”
陆思言当然很心动,他纠结着,也想好了要为自己造成的后果买单,不管怎么样,都应该亲自去和隐雾道歉。
“小以,那就麻烦你了。”
缪以拍着胸口:“放心吧,交给我了,肯定没问题的。”
他们天南地北,又聊着别的。
连以后老了一起去住哪间养老院,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顺着香樟树枝洒落而下的阳光,斜斜照映在二楼书房那扇硕大的落地窗前。
肖晏修指尖夹着烟,眸色微垂,静默地站在那处,看着阳光房内被花团锦簇的omega。
又哭又笑着。
身后是沈知宴特地送来了陆思言从小到大的所有病例记录,连感冒都不放过。
那家伙刚挑了瓶今天打算顺走的红酒,走到窗边,看到男人深情的眼,绝望直呼。
“够了够了,真他吗腻歪。”
肖晏修淡定地弹弹烟灰:“你懂什么?”
沈某人母胎solo,自是没那个闲心去懂。
更何况‘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硕博’。
区区肖晏修,什么学历。
敢这么跟他说话?
沈知宴顺着alpha的视线,落到那除了娇小可爱,也没什么特别的omega身上。
他好奇问道:“所以……”
“你俩从小就认识这事儿。”
“也不打算告诉他?”
第22章 chapter22 别画我身上。
肖晏修漫不经心地转身, 男人坐回办公桌前,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有什么一定要说的必要吗?”
他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沈知宴完全不能理解地跟上来:“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一个人会很辛苦的。”
“你们又要重新认识,重新相爱,之前所有的付出,走过的路,都不算数。”
“就算以后磨合的不好,要分开。”
“他也不会感谢你。”
肖晏修早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陆思言完全不必有任何负担, 所有事情都交给他来面对。
男人波澜不惊地翻开眼前文件。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他感谢我。”
愧疚、回报、任何情绪,都不需要。
幼年时期相识的经历,是他们的缘分, 但绝不是底牌,也不是alpha拿出来给自己加分的工具。
男人提笔的指尖微顿, 心情沉重着。
“到目前为止, 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浑身长刺,一遇到困难就会把身边所有人都推开, 然后自己躲进壳子里。”
“不面对、不解决。”
“也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小时候的事。”
“和任何人相处, 都是完全封闭的状态, 哪怕短暂的真情流露,也很快会再设起心防,变得敏感多思。”
“说实话,我很担心他。”
到现在都还被困在福利院里,迟迟走不出来的小omega,如果人生中一定要有一个不可或缺的超级英雄。
那么肖晏修希望, 这个人是他。
也只能是他……
沈知宴立在旁侧,听的云里雾里。
针对敏O抑制剂的问题,找他,还能出出主意,但感情方面,自己纯粹的一窍不通。
他始终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能为另一个人,无私奉献到这种地步,还随时随地都可能有血本无归的风险。
自己不懂,不明白,也觉得不值当。
处理好问题病例的事情后,沈知宴很快和肖晏修告辞,下楼时还顺便和陆思言打了个招呼。
到天色暗下来,缪以也该回学校了。
陆思言拜托管家安排司机,又依依不舍地给他打包了好多零食。
缪以这一整天,连吃带拿,本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肖晏修那个狗男人,和陆思言结婚后,居然还有什么忘不掉白月光,气得立马又装了两袋拎走。
等忙完这些事情之后,刚刚还热闹鲜活的大房子,立刻又变得萧条空旷起来。
陆思言简单整理了沙发,起身准备回房,上楼梯时,正好撞见从负一层酒窖里出来的刘姨。
omega问:“这么晚了,拿酒做什么?”
刘姨笑着告诉他:“是刚醒好的红酒,先生每晚都喝。”
怪不得FQ期这几日,夜里休息时,自己隐隐约约,总能闻到一丝清甜的果香气。
omega手伸过去:“我来送吧。”
这一整天都各忙各的,连用餐都分开,没怎么碰过面,竟还有些想他……
陆思言接过微凉的红酒瓶身。
瓶内液体澄清透亮。
他上楼敲开书房门,看到肖晏修处理完公务后,正挽起衬衣袖口,立在书桌前安静练字。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淡淡的墨香。
“你……怎么还不睡?”
时间其实还早,但比起FQ期那几日,肖晏修回房间回的晚了,陆思言语气里略带着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埋怨。
他在桌边打开瓶塞,将酒液倒进高脚杯里,馥郁醇厚的酒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肖晏修接过酒杯坐下,男人拍拍自己的腿,示意omega过来。
陆思言腼腆,还有些迟疑。
他视线左右回避着,又无意瞥见肖晏修的颈侧,竟也和自己腺体处斑驳的狼藉一样,大大小小,遍布着各种抓|痕和齿|印。
omega面色微热。
想想也这样了,连更加亲密的接触都有过好几次,现在只是FQ期结束后,坐一下他的腿,应该也没什么。
陆思言大着胆子靠近。
omega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格外期待,也喜欢与他这样亲昵,完全不带任何私|欲,最自然的耳鬓厮磨。
出于生物界最原始的生|理性喜欢。
连信息素契合度,都快要到达满值。
在双脚离地的瞬间,有轻微的失重感,陆思言轻呼着,抱紧了肖晏修的脖颈。
他坐在自己的alpha怀里,双颊热热的,男人也闷声发着笑。
“这字怎么样。”
宣纸上整齐排列着工整清晰、行云流水的行书字体,流畅连绵,结构优美,自然很是漂亮。
但陆思言的目光,还是被遮盖在这纸页之下,露出半个角的另一副画作所吸引。
他伸手抽出那张画纸:“这是什么?”
栩栩如生的花枝,跃然于纸面。
用油彩勾勒而出的玉兰花,粉白色系带着隐隐的金光,花朵绽放、凋零,连光影的璀璨亮度,都描绘的恰到好处。
omega正仔细欣赏着,忽然眼前一黑。
额间被人莫名其妙地贴了个冰冰凉凉的小卡片。
他伸手拿下来。
发现竟是张带着金边的黑卡。
“这是……什么。”
omega明知故问,嗓音渐小下去。
肖晏修抱着他说:“家里有六个司机,以后你需要,都可以随意调度。”
“送自己也好,送朋友也好,送快递送邮件送包裹,都没问题。”
“结婚之后就不能再向家里伸手要钱了。”
当然陆家人也不可能再给他拿,只不过肖晏修找了个相对体面,又不会太伤害他自尊的方式提出。
“这张卡是家里日常的生活用度,你喜欢什么,都可以添置。”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和朋友来往,工作上的社交。”
“都需要钱。”
而他们是夫妻,陆思言又还在上学,根本不具备任何经济收入的来源。
于情于理,肖晏修都有支持和抚养的义务,陆思言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份好意。
但omega思前想后,还是把卡还给他。
“你能给我地方住,还帮忙缓解FQ期,就已经是帮了天大的忙。”
“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能要。”
“至于吃穿用度的问题,小以那边已经在帮我找工作了,我、我很快也会有收入的。”
陆思言本来想着,生活费、住宿费、司机往来的油费和辛苦费,都该仔细清算。
但又考虑到,肖晏修的生活水准实在是太高了,自己可能付不起,那男人也会生气。
陆思言始终记得。
在被父母冤枉,也想要和肖晏修彻底划清界限的当下,那男人对他东拼西凑,借出来的全部身家嗤之以鼻。
还冷冰冰地撂下句:“打发叫花子呢。”
omega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有些自卑。
也尽可能的想要维护,这份在别人眼里可能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不想在双方相处的关系里,处于太过弱势的一方。
陆思言心思敏感地想了许多。
但不料男人四两拨千斤,拉过他别扭回避的身体,指尖轻轻勾起宽松睡衣的领口。
十足暧昧,又带着夫妻间的小|趣|味,把那卡片,贴在omega的胸口。
“收着。”
肖晏修强势霸道,不容拒绝。
他先威逼,后利|诱,最后贴在陆思言的耳边,呼吸声绵密温热地,吓唬着那小家伙道。
“再敢说不要。”
“我可就往别的地方贴了。”
从额头贴到胸口、再从胸口贴到……
男人的手不乖,又被陆思言一把按住。
omega又急又恼地反抗他:“你、你……”
他气势很弱地阻止:“你别这样。”
alpha追问:“我哪样?”
omega气得毛茸茸的,又给他一拳。
但手上没力气,轻飘飘软绵绵地打在身上,简直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alpha的目地达成。
他看omega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妥协,把卡收起来,像是笼着一层轻纱的眸色里,带着几分无功受禄的不知所措。
耳尖也红的能滴血。
陆思言害怕在这个话题里多做停留,那个坏心眼的alpha,等下又会带着他乱来。
于是迅速转移话题,手指掐住那幅玉兰油画,由衷称赞道:“这花真漂亮。”
alpha原本低垂而下的视线,又抬起来,男人随口问道:“喜欢?”
陆思言轻轻点头。
肖晏修唇角轻勾:“送你一幅。”
alpha示意桌案上还摆放着的油画颜料:“喜欢什么花,挑个颜色。”
陆思言看他还打算重新提笔,忙摆手道:“不用麻烦了,给我这幅就可以。”
肖晏修瞥眼,调子懒懒地:“这幅可不行。”
陆思言愣了下。
还当这画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或许是和alpha的白月光有关,他忽然记起来,院子里也种着好几颗枝叶繁茂的玉兰花树。
花枝抵到二楼主卧的窗户边来。
他们日常起居,做什么都能看到。
omega周身体温迅速冷淡,他把画纸放下,嗓音闷闷地:“那我不要了。”
alpha难得来了兴致,已经重新挑起了画笔,却不知omega忽然间又怎么了,便轻轻扬手弹了那小家伙一个脑瓜蹦道:“想什么呢。”
“这画纸不好,难以装裱。”
“给你重画还不乐意呢,小祖宗。”
“真难伺候。”
陆思言嘟囔着不满:“你才难伺候。”
他小心翼翼赌着气,又伸长脖子,去挑了个最好看的颜色,要超过白月光一千倍一万倍的好看。
“那、那我要那个浅一点蓝色。”
男人不等他说完,伸手捏过omega的下巴,盯着那张脸仔细端详后,直接否了当事人的提议。
“镉红色才最衬你。”
“像火焰一样燃烧的颜色。”
omega没反应过来,明明是他要自己挑选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花,但alpha的心里却又已经拿了主意。
自己身上那件蓝白渐变,又流动着贝壳珠光感的睡衣纽扣,被人解开,露出半边洁白光滑的肩侧。
肖晏修冰凉的笔触,裹着最灿烂鲜艳的颜色,落在陆思言弯弯像月牙一样的锁骨上。
omega背脊僵直着,轻轻打了个冷战,手指紧抓他的袖口。
“你、你怎么画我身上。”
第23章 chapter23 合法夫妻。
“因为……”
“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
alpha嗓音淡淡地,念过一遍这首诗。
层层叠叠的花瓣,在他笔下, 逐渐变得丰盈饱满,一片一片相互簇拥着,顶端微微卷曲,花枝舒展。
色彩由深至浅,晕染而过,大气磅礴地盛放在omega白嫩清瘦的肩头。
陆思言的肌肤,就是最好的画纸。
肖晏修作画时, 专注的眉眼,完全落在omega的肩侧,视线里微微上扬的眉梢, 带着几分俊朗英气。
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指尖去描绘他的轮廓。
主色鲜红的芙蓉,衬得容貌清丽淡雅的陆思言, 都变得娇艳许多。
尤其那副眼波流转的模样, 也让那双圆润无辜的眼,更添几分媚色。
“怎么样?”
最后一笔勾勒成型后,肖晏修放下笔, 男人像是在等待他的夸奖。
陆思言不敢与其对视, 睫毛轻轻颤着, 微移开眼:“我……看不到。”
alpha笑起来,又用指腹抬起omega的下巴,上下左右都仔细欣赏一遍后,才用自己的眼光告诉他。
“活色生香……”
他们离得很近,心脏都几乎贴在一起,肖晏修微微仰头, 与omega温热的呼吸,纠缠萦绕。
陆思言猛闭上眼,他心跳的很快。
暧昧的气息在四周弥漫开来,两人缓缓靠近,唇瓣即将要上下贴合到一起的时候,却忽然从楼下传来混乱骚动。
管家匆匆赶来,用力拍门道:“先生、先生。”
“容家小祖宗来家里。”
“说她今天一定要见到您。”
是有人来了,还是和肖晏修门当户对,又有婚约的容家小孙女。
陆思言当即心里一紧,猛缩回来,从这样微妙的氛围里,被拉回现实,omega像是狠狠挨了旁人打过来的一巴掌。
他挣扎着想从男人怀里起身,穿好衣服,再找个衣柜躲起来,但肖晏修一把将他按回怀里。
“怕什么。”
眼瞧着楼下的人就要冲上来,陆思言情急之下,一头扎进alpha的怀里,把脸牢牢藏住。
容溪云脚踩紫色高跟鞋,拎着自己法式公主裙的裙边,气势汹汹地跑进书房里。
“肖晏修!”
女omega的嗓音,带着几分尖锐。
她一进门,就看到alpha毫不避讳的抱着个omega,坐在自己腿上。
他们的衣襟、袖口、指尖,都蹭着些颜料。
还有一大片绯红圆|润的花瓣,顺着肩头,攀爬到omega的背脊处。
陆思言手指紧拽住男人衬衣的领口,他身体不受控制,细微地发着些抖。
容溪云反应迅速。
掏出手机,对着这两人就是一顿猛拍。
边拍还边骂:“真不要脸。”
辱骂的脏话,脱口而出的那个瞬间,肖晏修明显察觉陆思言的身体,停顿僵硬了半秒。
楼下保镖晚来半步,不好动粗,半强迫地“请”着这位大小姐下楼。
肖晏修微微扬手,众人又松开她。
男人面色冷峻,指尖落下,重重地敲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不要脸?”
alpha语气严肃地为自己的omega正名:“这位是我明媒正娶,领了结婚证的妻子。”
“我们两个在自己家里,关上门,想做任何事情,都跟你们这些外人没有关系。”
“倒是容小姐你,深更半夜,私闯民宅,不分青红皂地肆意欺辱旁人。”
“这……不太合适吧。”
容溪云怒不可遏:“肖晏修。”
“全云京的人都知道我们有婚约。”
“你现在一声不吭地和别人结婚,是要把我们容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男人轻飘飘地化解她的质问。
“什么婚约,不过是两家长辈年轻时,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罢了。”
“今天正好你来,这婚,就退了吧。”
容溪云指着那男人:“用得着你说。”
大小姐气的砸了他书房里的一只古董花瓶,还不解气,又砸了一只。
碎片四下飞溅,其中一片划过陆思言露出来半截的小腿,鲜血瞬间溢出。
“这婚还轮不到你来退。”
“是本小姐我要退的。”
“你自己想想怎么跟我爷爷解释吧。”
容溪云大闹一场后,推开身后堵在门口的保镖和管家,趾高气昂地离开别墅。
只等人走后,房间重归宁静。
刘姨找人过来,迅速打扫了书房,又看到陆思言的腿上有血迹。
阿姨惊呼一声:“太太这是受伤了。”
肖晏修垂眸,温热的指尖握住他小腿,男人双眉紧蹙:“拿药箱来。”
陆思言惊吓过度,好在事情解决很快,又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大事。”
小伤口而已,很快就愈合了,甚至都没有什么痛感,而且比起这个,更严重的倒是……
omega拿手,指指肖晏修的衬衣领口。
刚刚情急之下,扑进男人怀里,忘了自己肩上还有一朵油彩的芙蓉花。
现下竟完完全全地,将这花型和颜色,都印在了alpha干净的衣物上。
他看那剪裁和面料,应该价值不菲。
陆思言闯了小祸,正犹豫着要不要提起赔偿,或者是自己给他手洗干净。
却没想到肖晏修毫不在意地,只用指节轻刮了下陆思言的鼻尖。
“我这衣服本来值5万。”
“现在嘛……被你贴了一下,至少值50万了”
omega撇开眼:“哪有那么值钱。”
alpha指腹轻揉,擦拭掉他肩头被抹花了的痕迹:“这叫艺术。”
陆思言知道肖晏修有心哄着自己,心情还不错,虽然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男人公开他时的那句:“明媒正娶”。
omega神色微动。
不知不觉,沦陷其中。
夜里洗漱后,佛手柑和山茶雪松的信息素,在无声无息间,又紧密纠缠到了一起。
至翌日用完早餐,陆思言早早地就赶到学校,下课后,又和缪以搭乘公交车,前往剧组。
他非常诚恳地和隐雾道歉。
对方年纪很轻,好说话,又善解人意,体谅他的处境,也很欢迎陆思言能再回来。
重新坐回工作室里,忙着写稿改稿的感觉,非常熟悉,omega瞬间觉得生活又充实了起来。
他快速熟悉这几天的剧本。
也看到红笔标注需要修改的部分。
但没忙几分钟,片场外又开始嘈杂闹腾起来,“叮叮哐哐”地摔砸吵闹声,打断了缪以正喋喋不休地惊叹。
“天呐,昨晚到学校我才发现,你们家司机送我回来的车,居然是劳斯莱斯耶。”
陆思言头抬起来:“姜舒尧又怎么了?”
缪以撇着嘴:“三天两头的发脾气,跟有任务指标似的,我都懒得去打听了。”
“助理跑了好几个,昨天我看又有个新人beta跟着他,年纪挺小的。”
“天天挨骂,也是真倒霉。”
“刚出来工作就遇到这种奇葩。”
身旁的另一位跟组编辑,见他俩小声讨论,没忍住凑过来八卦。
“你俩还不知道呢。”
“姜舒尧的金主,被人爆料已婚了。”
缪以吃惊:“姜舒尧的金主?”
他都快忘了这奇葩,跟肖晏修还有一段乱传出来的绯闻了,那两个人根本就不熟嘛。
但自己还是下意识地瞥了眼,身边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的陆思言。
他们之间这段协议婚姻。
本就该悄悄的开始,再悄悄的结束。
突然间闹得人尽皆知,到了分别的时候,只会让omega的处境变得更加难堪。
缪以假笑着打圆场道:“姐姐你别乱说。”
责任编辑起了胜负心:“谁乱说了。”
她掏出手机来:“昨天晚上刚爆的新闻,你们都不关注吗?未婚妻亲自出来给锤。”
“姜舒尧根本都排不上号。”
“容家的小孙女,昨天晚上亲自|杀到未婚夫肖晏修的家里,结果发现那渣A,抱着另一个omega,在书房里酱酱酿酿。”
“咱们女王一点儿也不惯着,当即拍了几张|艳|照,出门就发微博。”
缪以接过编剧姐姐的手机,看到那条转发量破百万的博文:【已退婚。】
配图是……
该说不说,这图拍的还挺牛。
氛围感直接拉满。
正装笔挺的俊美alpha,大大方方坐在皮质总裁椅里,面前是一张极具历史感和厚重感的深棕色全木质书桌。
桌面上摆放着一盏复古黄铜台灯,搭配深绿色的翡翠灯罩。
身后一整面墙,都是法式浮雕,直接封顶到天花板的全开放式书柜。
每一层格子里都满满当当的,塞着各类古典书籍,以及收藏起来的名家画作。
男人单手抱着怀里的omega。
丝毫没有畏惧,或躲避镜头的模样。
他直勾勾的眼,眼尾微微上扬,气势逼人,像是能透过镜头,盯住手机屏幕以外的网友。
让人不寒而栗。
而怀中躲起来的那只娇小的omega,背影单薄,脚尖轻轻翘起,露出来的双臂,紧紧挂在alpha的脖颈间。
睡衣掉下大半。
只定格某一幕。
强烈的性|张力就像是要撕开这画面。
因为害怕而蜷缩起来omega,躲进alpha怀里的模样,更是激起网络上无数直A的保护欲。
“这审美,绝了。”
“到底是谁能把持得住?”
但其中激|情开麦、辱骂的网友也不在少数,大多都是指责omega插足、做三、没有道德底线之类的……
事件持续发酵到今天早上,肖家的公关团队才开始工作,捂嘴删帖一样不落。
没想到反而激起民愤,讨论度越来越高,到后来工作人员干脆也集体摆烂。
直到肖晏修本人出面发博。
晒出一星期前的两本结婚证,并仔细码掉了陆思言的名字和照片,只露出自己的那部分。
随后配文:【合法夫妻。】
第24章 chapter24 被用力保护着。……
缪以盯着那手机, 反复确认几遍,看到陆思言还算机灵,知道把脸藏起来。
仅凭那张被容溪云曝光的照片, 实际上很难辨认omega的模样。
“那人家是合法夫妻的话。”
“也不能说什么锤不锤的吧。”
“本来也只是口头婚约而已,又不具备法律效应,肖晏修既然能娶别人,那就说明他根本不认可这桩婚事。”
“反倒是容家那小公主,莫名其妙冲到人家婚房里,去拍这种照片,还贴到网上, 这也太不体面了。”
坐在男人怀里的omega,连衣服都没穿好,露出半边肩膀, 仓皇躲藏。
这明显是夫妻间关起门来,正亲热时, 突然有人闯了进去, 还拿起手机一阵狂拍。
编剧姐姐被他说服,觉得有道理。
“确实,这照片太私密了。”
“如果对方只是个素人, 被这样曝光, 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舆论压力。”
“我看网上好多人, 都在说那个omega,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能上位。”
缪以拍着桌子:“那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一个单纯可爱的小omega,他能有什么手段,为什么不说是肖晏修,见色起义,死皮赖脸的非要娶人家呢。”
“何况他还是二代圈子里最顶级的太子爷, 什么样的omega没见过。”
“以肖家的实力,根本无需用联姻去稳固自身的商业地位。”
“咱们写了这么多年的小说,混迹各大剧组,偶像剧的核心重点是什么,你都还没有掌握到规律吗?”
“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出情种啊。”
“就这么一个没背景、没地位的小omega,肖晏修愿意娶他,愿意站出来澄清,还把人保护的那么好。”
“这说明什么?”
编剧姐姐接上他的话:“说明是真爱。”
缪以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嘛。”
尽管目前的舆论风向,仍有问题。
但肖晏修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完完全全把陆思言的信息,屏蔽式的保护了起来。
全网没有任何一个人。
能扒到有关那个omega的蛛丝马迹。
大众的关注度,都还放在alpha悔婚的这件事情上,骂他渣A,花心,迟早会离婚的人,也不在少数。
缪以滑动着手机里的信息。
知道陆思言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想起这些年,自己游走各大剧组,时常偷听到第一手的新鲜瓜料,也建了个娱乐圈真瓜主的微博号。
通过提前释放,之后会公开或曝光的各种商务瓜、影视瓜、恋情瓜等……
高达90%的准确度,也让缪以收获了60万左右的粉丝,在瓜圈算是小有名气的瓜主。
悔婚话题热度讨论最高的时候。
一条分析博文横空出世。
缪以巧舌如簧,通过刚才说服编剧姐姐的那套逻辑,加以雕琢润色。
以一己之力拉回战场的同时,肖晏修那边也在加快事件处理的进度。
alpha特地去了一趟容家。
和容溪云的婚事,的确是双方长辈年轻时,随口说出来的一句玩笑话,他没乱讲。
如果当事人双方都有意愿,能成一桩美事,也是妙谈。
但肖晏修没有和他结婚的打算。
那这约定就作不得数。
何况自己和陆思言的婚事。
肖晏修也得到了肖家长辈的认可
就是omega在家里等他的那个下午,alpha匆匆赶回家中,推开父亲书房门,直白说出那句:“爸,我要结婚。”
那应该是他人生中。
最金光闪闪的一个下午。
容家的事情闹的很大,容溪云做事莽撞,很快被家里人勒令删除微博,并发布道歉博文。
容氏集团公关部,也第一时间发布公告,表明了老爷子的立场,容家人并没有责怪肖晏修的意思,还贴心送上新婚祝福。
至此,闹剧才算完全结束。
尽管还有那么寥寥无几的人,在好奇肖晏修的omega究竟是谁,但在完全找不到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很快也就放弃。
娱乐圈唯一真瓜主:【别打听了,问遍圈子里所有人脉,太子爷把人藏的很深。】
吃瓜第一线:【事实证明,真正的心肝儿,是从来都舍不得掏出来让网友骂的。】
陆思言盯着这两条博文,看了很久。
他没经历过这样的舆论风波,也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甚至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所有事情,就都已经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陆思言从未奢求过……
但在这一刻突然得到。
原来,这就是被人用力保护的感觉。
omega握住手机的指尖收紧,他用自己贫瘠的可怜,连头像都是自定义,从来没有发布过任何信息的微博号,给alpha点了个关注。
成为他千万粉丝里最不起眼的一小个。
然后偷偷给他的官宣博文点了个赞。
又揣着小心思评论一句:【祝99,红色爱心.JPG】
omega发完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但自己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必须尽快投入工作,因为剧组安排下来的行程和任务,简直压得人没有喘气的间隙。
拍摄进度临时增加二十多个场次,整个编剧团队都忙得快要疯了,键盘也“噼里啪啦”敲的起火。
陆思言正卡在一段剧情对白上。
被拍摄场地愈发嘈杂的吵闹声,干扰到实在没有办法工作。
缪以砸了键盘一拳:“闹闹闹,天天闹,没完没了,干不了演员这份工作能不能走啊。”
“退圈好吗。”
“非要折磨所有人。”
陆思言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又隐约察觉情况不对,于是站起身来:“我出去看看。”
剧本有一部分是他写的,整部电视剧的拍摄基调,都是轻松浪漫的爱情轻喜剧。
按道理不会出现什么打砸混乱的场面。
尤其还隐隐有抽泣求饶的哭声传入。
影视基地搭建的咖啡厅花房外,摄影、场务、灯光等工作人员,全部围在一起。
陆思言挤进人群里,看到姜舒尧颐指气使的站在那处,身旁是抱着礼服,不知所措的小beta,正“啪嗒啪嗒”掉着眼泪,还在不停给他道歉。
新来的助理看着年纪很小,应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大概率跟他和缪以一样,是从学校里出来兼职打工的。
四周工作人员小声发出不满。
“就一件衣服,闹了快半小时了。”
“他换一件穿不行吗?”
“天天把人骂的哭,我耳朵都长茧。”
“也不知道他那助理能拿多少工资,受这份气。”
“要换了我,早就把东西扔他脸上了。”
姜舒尧骂到情绪激动时,还伸手推了那小助理一把,对方踉踉跄跄朝后退去。
beta脚底打滑,不慎撞到堆积着拍摄器材的杂物处,摔倒在地。
头顶上好几个装着重物的箱子。
摇摇欲坠。
这些东西要是都砸在人的身上……
现场此起彼伏,发出惊呼:“小心。”
电光火石间,陆思言小小的身体扑过去,身姿灵巧的omega抱住beta,往后滚了两圈。
就在他们刚躲开的那个瞬间。
纸箱应声落地,砸出“嘭”地声重响。
积攒已久的灰尘也全扑起来。
缪以推开人群,挤进来帮忙:“言言,言言,你没事吧?”
陆思言摇头,他没什么事,只是手肘有些轻微的擦伤,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时,还不忘伸手扶了身旁的小beta一把。
四面八方都传来抽气的轻“嘶”声。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陆陆续续也有工作人员愿意站出来,张罗着要扶他们去医务室里检查。
姜舒尧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他盯着那个从天而降,在剧组里,自己甚至从来没在意过omega。
他看到对方扑出来时,下意识抬手遮挡重物的手臂,露出来的那部分,有颗鲜艳圆润小小的红痣。
像是用朱砂点上去的。
而红痣的位置,正好是自己昨晚发了疯,看过千遍万遍的那张曝光照片。
肖晏修怀里搂着的omega,紧紧缠住男人脖颈的手臂那处。
恰好也有这么一个小红点儿。
目光跟随被人群簇拥着离开的omega和beta,姜舒尧不自觉往前两步,眼神里透露出凶狠的光。
被送到医务室里的beta惊吓过度,背部、腿侧、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他留在房间里休息,陆思言给自己的手肘擦了些碘伏后,就离开了病房。
谁知刚一出门。
缪以就把他拖进角落里。
“言言,你快看我拍到什么了。”
陆思言头低下去,看到缪以手机上那段视频,完完整整的把姜舒尧动手伤人的那一幕,记录了下来。
omega不解道:“你拍这个干什么?”
缪以打开自己的微博瓜主号:“姜舒尧在剧组作威作福这么久,所有人都被他折腾的生不如死。”
“今天终于轮到我来曝光了。”
陆思言愣了下,又迅速按住他的手:“算了吧小以,你这么做,万一被查出来,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缪以拍开他的指尖:“我才不怕呢。”
“再说我这个号没人知道,不会被发现的。”
陆思言还是不安道:“可是……”
缪以义正言辞地打断他:“言言。”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如果我们沉默的话,那和姜舒尧的帮凶有什么区别?”
“他天天在剧组是怎么折磨大家的,你不知道吗?”
“我们今天在这里,运气好,能帮到那个小beta,可是明天呢,后天呢。”
“他还是会被欺负的。”
陆思言不知想到什么,沉默许久,但最终还是认可,松开了阻止缪以发送的手。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视频便在网络上引发轩然大波,连占了五条热搜。
网友:【我讨厌的人终于被发现了。】
姜舒尧高人一等,动辄打骂,不尊重工作人员的行径,引起了无数底层打工人的愤怒。
更有无数的文字瓜、群演、各种匿名投稿,纷纷出来爆料,一石激起千层浪。
负面舆情影响很大,不少人也因此,抵制起了他们目前正在拍摄的电视剧。
陆思言紧张地坐在电脑前,心神不宁的关注着新闻走向,心虚的像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
也有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发现的恐惧。
而隐雾这边,在圈子里也算是个小小的资本,这次的电视剧筹备她也有投资。
拍摄中途被观众抵制、项目终止、烂尾,对她来说都有非常大的损失。
编剧团队紧急开会。
大概率是要修改剧本。
以减少、替换的形式,降低姜舒尧在整个电视剧里的存在感,试图借此挽救岌岌可危的口碑。
尽管这次负面新闻,让投资人都大伤脑筋,但不少工作人员听说,姜舒尧的戏份有望减少后,都纷纷买起了奶茶庆祝。
这简直是劫后余生的大喜事。
夜里22点,编剧组仍然灯火通明。
影视城外下了些细碎的小雨,陆思言顶着加绒连帽衫的帽檐,跑到小吃街附近给前辈们买咖啡。
确切接到今晚要通宵加班的消息后,陆思言特地给肖晏修发了微信。
简单汇报了今天的情况,报备不能回家休息的原因,又让他不用担心。
自己密密麻麻地敲了许多字。
可男人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给他回复。
等待的时间很是煎熬,短短十分钟不到,omega就看了八百遍手机,他手指头一直搓着alpha的那只小狗头像。
店主很快打包好他点单的咖啡。
陆思言付了钱,伸手接过。
在折返回工作室的途中,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子,用青石板铺起来的路面,凹凸不平。
黑瓦白墙的复古民房建筑里,生长出来大片大片的粉色三角梅,特别漂亮。
小跑着往回赶的omega,经过一个黑洞洞的路口时,突然被人伸手一把拽了进去。
“啊——”
短促的呼救声,被人用指尖按进肚子里。
陆思言手里的咖啡掉到地上,背脊撞在身后男人有力的胸膛间。
他挣扎着用手去拉拽,拼命自救的同时,想要张嘴去咬对方手指的瞬间,猝不及防钻进鼻腔里,那抹气息浅淡的山茶雪松信息素。
让omega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肖晏修轻声开口:“是我。”
陆思言脸都憋红了,吓得要死。
比起自己被人绑架还更恐怖的事情,就是肖晏修在被爆结婚之后,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影视拍摄基地,几十个剧组,大家低头抬头,满地都是明星。
常年驻扎在此的狗仔不计其数。
蹲守的粉丝更是数不胜数。
omega顾不上自己的咖啡,他像特务一样,探头出去左右观察了周围情况。
确认没人后,才推着alpha的身体,往巷子更深处,更隐蔽的位置里藏去。
“肖晏修。”
“你……”
陆思言没舍得骂他。
omega只是嗓音轻轻的埋怨了一句。
“你也不知道打把伞。”
第25章 chapter25 勇敢的相爱。
男人不算太笨, 还知道全副武装。
初春细雨的夜里,带着满满寒气,长及小腿的连帽式纯黑色大衣, 完全遮住了身形。
帽檐之下还戴着一顶鸭舌帽,双重保险。
连平时焊在右手上的那只劳力士,怕被人认出,都特地摘了下来。
出门前挑了一辆最不起眼的宾利,停在影视基地五公里以外的停车场,步行进入。
陆思言下意识摸了一把男人的手。
指尖冰凉着没有丝毫温度。
alpha有意卖惨道:“没想到这么远。”
他走了好久,中途才下的雨, 淋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好不容易到达基地标牌处。
男人正要回复信息,余光不经意瞥见熟悉身影, 从昏暗幽深的长巷里飞蹿而出。
加绒的浅灰色卫衣,纯白色短款羽绒服, 陆思言像只圆滚滚的小弹簧球, 就这么蹦蹦跳跳地,跑进咖啡厅门店里。
可爱的要命。
男人不自觉勾起笑意。
他想了想,没跟上去, 干脆直接等在omega要折返的必经之路。
背靠着墙皮层层剥落的斑驳老墙。
有野猫蹭着他脚边, 慢吞吞地走过……
就因为那不足两秒钟的临时起意, 想见一个人,所以义无反顾的来。
但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自己完全可以找辆全新的高级保姆车,遮风避雨,舒适惬意,还能躺着休息。
让司机把车开到剧组门口,打个电话让陆思言出来, 夫妻俩躲在车里也能亲热。
可那样显得没诚意。
惊喜也缺了几分劲头。
陆思言果然心疼地搓着那双手。
“怎么冻成这样。”
“你也……真是的。”
omega关心则乱,把高出自己一个头,到现在还下意识用半边肩膀遮住他的alpha,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衣服全湿了。”
“万一生病……”
肖晏修笑起来,心想自己哪那么金贵,不过是淋了一场微不可见的雨,实在不值一提。
但男人看他真的担心,伸手捏捏omega圆乎乎的脸,留下一截泛白的指印后,才说:“我没事。”
陆思言不信,手又往他衣襟里摸了摸。
指尖触碰到男人颈侧的肌肤,踮起脚来的动作,额头也险些撞上alpha的鼻尖。
像是要扑进对方怀里。
触碰的姿势过于自然,不经意显露出有过肌肤之亲的熟悉感,omega甚至完全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
肖晏修都因为他的主动。
而略微吃惊了半秒。
直到确认内里还干燥温热着,omega这才放下心来,他又试探地问:“你……不会还没吃东西吧。”
alpha其实吃了些,但盯着那张认真关心他的脸时,下意识地摇摇头:“没吃。”
陆思言气呼呼地拍了下他的手。
十分钟后,缪以打着寒颤跑来巷子口,和陆思言接头:“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这么冷的天,你就非得让我出来。”
陆思言把打包好的咖啡塞他手里。
“不好意思,小以。”
“我还有点事情,得耽搁一会儿。”
“这咖啡算是我请的,你拿回去给大家喝吧,不用AA了。”
缪以莫名其妙的接过袋子看了一眼,平常组里的同事,都有喝咖啡的习惯。
大家一般轮流出来买,AA的钱都会发在群里,今天刚好轮到陆思言。
但他手里也不宽裕。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
缪以话没说完,余光瞥见陆思言身后晃过一个黑影,他吓得直结巴:“他他他……”
肖晏修就站在不远处,男人微偏过头,即便用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姿也格外的出挑和挺拔。
alpha指尖夹着支烟。
头顶不远处那盏暖黄色的路灯,也让淋在他身上的细雨,更加清晰起来。
陆思言特别偏心地说:“他还没吃饭,我得陪他去吃点东西。”
缪以想起今天早上的兵荒马乱,气的咬牙切齿:“他就非得挑这个时候来,你俩少见一面,他少吃一顿,就能把他给饿死。”
陆思言小声维护着:“你也别这么说他。”
缪以瞠目结舌:“陆思言你……”
是谁说的协议夫妻,绝对不动真感情,因为以后肯定要分开,所以现在的幸福都是假的,不能当真。
结果瞒着所有人偷偷见面,还要顶风作案去吃宵夜,这就是小情侣的把戏吗?
缪以严厉控诉,想起那张被曝光的照片,自己根本猜不到他们两个私底下,除了能解开睡衣在身上画画之外,到底还能过得有多腻歪。
“大半夜的遇见你俩,真是算我倒霉。”
他恨铁不成钢地拎起那袋咖啡,不情不愿地冲着好朋友身后的alpha喊:“那个谁,欠我一顿大餐。”
肖晏修没吭声。
男人默默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陆思言不好意思地目送缪以走远,他转身瞧着肖晏修,脚尖踢踢地上的水。
“走吧。”
alpha掐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上前时没犹豫,摘下自己头顶的鸭舌帽,给omega戴上。
又抓住他的手,握进自己掌心里。
缓过一阵劲儿来的男人,体温逐渐恢复,指尖带着暖意,把omega都捂得热热的。
陆思言踉跄两步跟着他。
原先两人还保持着正常的行走距离,但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停将他们挤在一起。
陆思言几乎被迫抱住了男人的整条胳膊,身体紧|贴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很少有这么明确的感情,确认自己确实是和肖晏修在一起的。
平常住在绿宝园里,在两米宽的主卧床上,两人相拥而眠,哪怕是在FQ期成|结的当下,也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他所拥有的幸福,就像漂浮在半空中的肥皂泡泡,只要有人拿手轻轻一戳,任何人,都不用使劲,美梦就会立刻破碎。
进入美食街后。
陆思言买了许多自己爱吃的。
他从老板手里接过热腾腾的关东煮,用木制长签,扎了一块煮到几近透明的萝卜,递到男人唇边。
肖晏修微微失神,alpha正在考虑,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时。
陆思言看出他的迟疑,omega身先士卒,低头咬了一口,语气诚恳道:“很好吃的。”
肖晏修视线往下,盯着他的手。
那块咬过的萝卜刚要被换掉,omega的手腕,就突然被人抓住,再用力拽到眼前。
碗里的汤汁险些泼在男人身上。
陆思言神色间带着慌张,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指尖紧紧按着碗沿。
谁料下一秒,alpha就微侧过头,就着他刚刚咬过的痕迹,吃下半块。
软糯绵密,清甜回甘,煮透了的萝卜在口腔里瞬间爆汁的感觉,的确称得上“好吃”二字。
陆思言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共用一份餐具,吃同一份食物,约等于间接接吻,omega把纸碗递出去:“你自己吃吧。”
肖晏修置若罔闻。
男人指尖温度灼热,半强迫地抓着他的手,再给自己喂下半块,又用唇边快速地碰了下omega的指尖。
像触电一样的酥|麻感。
“好吃。”
但又不说清楚到底是人好吃。
还是……萝卜好吃。
陆思言脸色瞬间涨的通红,omega挣扎着想缩回手,却挣脱不开。
“肖晏修,你……别这样。”
小吃店的老板嫌他们磨叽:“你俩上一边儿喂去,别挡在我这门口。”
身后的客人挤上来,把陆思言推进肖晏修怀里,男人顺手接着他,将这小omega护在臂弯下,小心翼翼地退出人群外。
他们在用餐区找了张干净的桌子。
从陆思言喂给肖晏修的第一口萝卜起,那男人的手就像是坏了,连烤鸡腿都得撕成小条,给他喂进嘴里。
alpha手指托着腮,手肘撑在桌面上。
他看着自己的omega,睫毛微垂着,眉眼间满是体贴的细致温柔。
得到他的感觉,拥有的感觉。
让自己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
陆思言安静打扫桌案上的狼藉,把打包用的盒子,一个个都装好放好,再用塑料袋裹起系紧,扔进旁侧的垃圾桶里。
“吃好了。”
“时间也不早了。”
“你就先回……”
男人默默发送一条“准备开始”的短信。
陆思言话没说完,刹那间盛放在天边的璀璨焰火,巨大的爆裂声响,让omega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又缩起脖子。
身边所有的情侣,都尖叫欢呼着,朝前奔跑,追赶美好的热情,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肖晏修也来了兴致,他抓起陆思言的手:“我们也去看看。”
“诶——”
omega猝不及防,被人拉走。
他们跑得很快,又不停被身边的人撞来撞去,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拼命挤进人群里,alpha一直都在自己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始终紧抓着他的手。
陆思言察觉指尖热意,视线不自觉被吸引,他看到肖晏修的手掌很大。
指节也比他要宽上许多,手背收紧时,隐隐透出几条带着色气的浅青色脉络。
这比天上像流星和瀑布一样盛放的蓝色烟花,还更要让人喜欢心动。
处在这样的氛围里,真的很难不想,就这样和眼前的人,毫无保留的恋爱一场。
哪怕最终分开是必定的结局,好像也没有关系,至少目前得到的这一切,未来要用任何代价去换取,都是值得的。
男人带着omega挤到最佳观景位。
在如梦似幻的光影映照下,alpha得意回头,却发现自己的omega,正呆呆地盯着他的脸。
“又帅到你了?”
肖晏修低下头,轻轻捏了下陆思言的鼻尖,他自然是玩笑。
但omega置若罔闻,好像所有一切,都被屏蔽在他的五感之外。
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情绪,过于复杂,结合了震惊、痛苦、最终又妥协于大胆去爱的本能。
这份情绪,太过于炽热和渴求的目光,让眼前的肖晏修也有所感应,像是接收到了他想要相爱的信号。
alpha望着那双眼,喉间轻轻吞咽,再也无法等待。
他伸手捧住omega的脸,在价值不菲,又稀有罕见的绚烂烟花之下。
低头吻住陆思言的唇。
气息之间流动着缱绻的温度。
蓝色烟花一朵一朵,接连不断。
流苏状的花型为主体,像是银河倾泻。
肖晏修记得陆思言喜欢蓝色,在送给他芙蓉花的那晚,满满当当的颜料盘里,陆思言只挑了蓝色。
alpha记得,他会永远记得。
当最后一朵烟花绽放结束,亲吻也敲响了停止的钟声,男人轻轻松开贴合他的唇瓣。
对视眼神都能拉起丝来。
热闹过后回归宁静,周围人群散去,但双方眼底的炙|热纠缠,却丝毫没有熄灭。
陆思言的心脏被人捏的紧紧的。
等到晕晕乎乎返回到工作室时,已经凌晨两点,男人送他到门口。
这一路,都是这么安静的走着过来。
“今天的烟花很漂亮。”
“你也早点休息,小心开车。”
从在烟花秀场下,失去理智的接吻过后,omega脑袋里被绷紧的那根弦,再稍微用半分力,都能立刻“啪”地断掉。
明明昨天晚上都还睡在一起,前几天男人还给过标记,甚至更加极|致的肢体|亲密,都有过好几次。
为什么因为一次再普通不过的牵手、接吻,就被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和节奏。
甚至还萌发了不计后果,也要和他大胆相爱一场的疯狂念头。
也单方面的决定要这么做了。
陆思言神志不清地逃走,连和alpha告别的那两句话,都说的乱七八糟,语序混乱。
他像个偷了东西的孩子,心虚的要命。
匆匆上楼时,跑到楼梯转角处,还和站在原地,目送他上楼的男人,目光交接,撞到一起。
陆思言紧张地在楼梯上绊了一跤。
又迅速爬起来。
回到剧组租下来的工作室里,omega连续深呼吸了近三十秒,才总算拉回一丝能正常思考的理智。
但房间里诡异沉闷的氛围,让人察觉不对,整个屋子都寂静无声。
没有人工作,也没有人休息,所有人都沉默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审判。
陆思言揉了揉还有些刺痛的膝盖,走进里间,他懵懵地问:“大家都……怎么了?”
自己拜托缪以带回来的咖啡,原封不动的放在楼梯口,甚至都没有拆开。
他们白天出手相救过的那个小beta,也眼眶红红、不知所措地坐在缪以身边。
两手攥的通红。
冷白的灯光。
像是把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隐雾脸色极差的抱手坐在主位,她语调冷静地质问陆思言:“今天下午,缪以拍摄并上传姜舒尧打人事件的视频,你知情吗?”
omega没来得及回答。
缪以果断起身:“他不知情,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任何后果,我都接受。”
隐雾嗤笑一声。
像是在讥讽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她“磅”地扔了手里的文件,整个工作室噤若寒蝉,所有人的背脊都挺直起来。
“好,你一人做事一人当。”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都被开除了。”
“进组之前签的保密合约,具备法律效力,我们会提起|诉讼,要求赔偿。”
“而姜舒尧先生那边,也会以侵犯肖像权、名誉权等人身权益,向你提起|诉讼。”
“包括本次事件产生的负面舆论,对我们拍摄进度造成的影响,损失,投资方也同样会追责。”
缪以不过十八岁,前半生都干净规矩的活着,突然一夜之间惹上这么多官司,自然当即就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陆思言着急上前拍拍他的背。
omega直起背脊,不卑不亢地对着隐雾说:“我们会主动辞职的。”
“赔偿问题,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入职时签署的保密合约,我个人认为是对剧本的保密,但不排除剧组还会给我们这些小白设了其他的套。”
“但是需要澄清的立场是,真正影响拍摄进度,以及给剧组造成损失的人是姜舒尧,而不是我们三个……”
“总之……我们会积极处理的。”
陆思言收拾了桌案上的电脑和资料,把包背在肩上,又招呼缪以,甚至带上了那个小beta。
omega只言简意赅地说了句:“走。”
第26章 chapter26 求你老公去呗。……
他们解救下来的小beta叫顾然。
从剧组泄露的打人视频, 被查到ip,责任追究到缪以身上,谁都逃不了干系。
三个人匆匆朝楼下走时, 陆思言突然想起什么,脚步微顿,又拜托对方下楼查看。
顾然很快跑上来:“有个特别高的alpha,还在门口抽烟。”
是肖晏修还没走。
幸好自己没有带着人莽莽撞撞地冲出去,陆思言暗叹口气,就着楼梯扶手处坐下。
缪以红着眼睛问他:“怎么办啊言言。”
“都怪我。”
“早知道我就不发了。”
“姜舒尧不会放过我的。”
和大明星打官司,费时费力, 造成的经济损失,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承担得起的。
更何况被资方力保的姜舒尧、隐雾等人,他们都有专业的律师团队, 处理起这些纠纷更是得心应手。
趁事件还没发酵起来之前,去求肖晏修帮忙, 自然是最快最有效率的解决办法。
但……陆思言不想这么做, 他不想利用这份感情,不想掺杂太多不纯粹的东西。
直到男人抽完烟,从楼道里出来。
纯黑色的长款大衣披在alpha肩头, 完美拉长身形, 优越的体态更显腰肢劲瘦, 在光影下堪比秀场男模,衣摆也被风吹起……
男人在细雨的夜里前行两步。
又思索着回头。
陆思言吓得往里躲去,生怕被他看到。
却不料对方的视线,完全忽略漆黑的楼道口,直直锁定在三楼工作室的方向。
肖晏修望着灯火通明处,大概在想, 他的omega在忙些什么,有没有想他……
陆思言心里酸酸的。
等到alpha离开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们试图打车,但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依旧没有任何应答。
考虑到影视基地比较偏僻,贸然出行也容易遇到危险,于是三个小可怜干脆躲到楼顶,报团取暖,准备等天亮了再离开。
夜里迷迷糊糊聊着天。
得知了顾然和他们也是同校校友。
但beta的父母,身体一直不好,只能打些零工,自己出来念书都是申请的助学贷款。
本来勤工俭学,到剧组找了兼职,是想赚点生活费给家里减轻负担,哪知道遇见姜舒尧这么个难伺候的主。
缪以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
原先还在懊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的人,心情瞬间平复下来,也在莫名间生出了对抗困境的勇气。
心想不就是赔钱吗,他打一辈子工,赔就是了,赔不起就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己手里,大大小小的明星黑料,多如牛毛。
惹急了他就全给爆了。
自己过不好,姜舒尧也别想好过。
他们在楼顶裹着硬纸板,撑到天亮。
基地最早的公交发车时间刚到,司机都还打着哈欠,三个睡眠严重不足的小团子,就蛄蛹着从前门刷卡上车。
陆思言昨晚根本没睡着,他就着玻璃窗户,暗黄色的路灯光,翻了一整晚的保密合同。
条约漏洞自是看不明白,但意外查到资方股东里有陆时原的名字,想起之前秦家公子的事,自己既往不咎签了和解书,也算卖出个人情。
于是电话打过去。
响铃的时间还很早,陆时原起床气本来就重,听见是陆思言,火气更大了。
对方炸了毛似得一通输出,骂了他一顿,又听说是什么投资起诉的问题,还要自己看在之前的情分不予追究。
陆时原冷笑:“陆思言,你大清早的没睡醒是不是。”
“什么人情,谁欠你人情。”
“得罪了秦家的事情,我都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舔着个脸来要人情?”
“我就说姜舒尧这几天怎么了,原来又是你捅的篓子。”
“那大少爷家里有钱有势,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难缠,你敢惹他?”
对面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嗤笑过后,又阴阳怪气起来。
“不过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肖家太子爷明媒正娶的大房太太,还要这么求人?”
“你既然好意思拉得下这个脸,那就求你老公去呗,求我做什么?”
“怎么,他这么快就不管你了?”
“实在不行,我也给你出出主意,你晚上把衣服脱了……”
陆思言嫌这些话脏耳朵,直接按了挂断。
等在旁侧的缪以,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期待,他靠过来:“言言,你哥哥他怎么说?”
陆思言稳住情绪:“没关系,我们先回学校,校领导前两年刚刚组织成立了针对困难校友的法律援助。”
缪以反应过来,拍了个巴掌:“对了,援助部的白毅学长,他人可好了,特别热心肠,又乐于助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学校的法律援助部,是由法学系的学生们无偿发起的公益性援助项目,免费提供专业咨询。
部长白毅接到陆思言的电话,简单听说了他们目前遇到的麻烦,一口答应下来,并约在学校的自习室里见面。
alpha拿着那几页薄薄的纸。
“你们这个合同,确实有点问题。”
“写的不细,太笼统了,比如‘不得泄露剧本、拍摄妆造等’,这个等字就很有说法。”
缪以快急哭了:“学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白毅解释:“就是他这个‘等’字,可能已经包含了不允许拍摄艺人现场物料,哪怕是有打人的行为,你们作为工作人员泄露了这部分信息,就算是违约。”
陆思言眉间紧蹙。
直觉这件事情很不好办。
白毅视线扫一眼他手里的合同:“不过我个人不太建议,你们硬碰硬的去打这个官司。”
“你想想,人家做这行多久了,那些合同条约,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专坑你们这些还没出社会的小白。”
“要是这都能让你们打赢,那他们的公司就直接倒闭算了,还赚什么钱啊。”
陆思言面露难色:“那……”
难道只能去求肖晏修了吗?
omega闷闷地想。
白毅笑着说:“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和你们签合同的这间公司的甲方,我刚好认识。”
陆思言吃惊:“你……认识?”
白毅点头:“嗯,我马上也要毕业了,正在努力拿他们家的offer,目前也在姜氏集团的法务部实习。”
“今天晚上,刚好他们姜家有个新公司开业的晚会,小姜总也会去,你们三个要是不嫌麻烦,就跟着我一块儿。”
“到了就嘴巴乖一点,态度好一点,求求人家。”
“这些大老板都很好说话的,指不定心一软,就不跟你们三个小孩子计较了。”
缪以觉得这方法可行:“那我去求吧,是我闯的祸,我去,我到了就给那个姜总跪下,我磕头求他。”
小beta也怯怯地发声:“我,我也可以去,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如果放下自尊就能给大家解决麻烦,我愿意去做。”
白毅转过头来:“言言,那你去吗?”
陆思言迟疑着没应声。
如果肖晏修知道,肯定不会让他去的。
缪以着急地说:“别犹豫了,言言,这事儿成就成,不成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总不能试也不试就放弃吧。”
“不就是低头求人吗,又不会少块肉。”
“到时候就让我进去求,我脸皮厚,没关系的,你就答应了吧。”
顾然也说:“言言,这件事情本来也和你没关系,要不就让我和小以哥哥去吧,”
陆思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清楚,他走投无路,实在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只好先行应下。
等到入夜后,四人到达晚宴的庄园门口。
陆陆续续有豪车驶入,巨大的音乐喷泉,混着流动优雅的钢琴声,水柱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升腾跌宕。
在等待期间,陆思言接到了肖晏修的信息。
【X】:晚上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omega想了想,心虚地回:今天晚上也加班,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
白毅和门口检查宾客请帖的人交涉许久后,急匆匆地跑回来:“不行,他们说我一张帖子,最多进去两个人。”
缪以自告奋勇:“我去吧。”
白毅看着陆思言道:“小以太莽撞了,我怕他进去得罪人,还有那个小beta,这会儿吓得连说不出话来,进去恐怕也不起什么作用。”
男人抓住omega的手臂:“要不还是你去吧,言言。”
陆思言被人拽得踉跄两步,他回头:“可是小以和顾然……”
白毅安抚他,又拉着人往里走:“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出来。”
“诶——”
“白毅学长。”
“不是说好我进去的吗?”
“你,你,你照顾好言言啊。”
缪以和顾然担心地跟上他们,又被晚宴门口检查邀请帖的安保拦下,再暴力赶走。
法式庄园内灯火辉煌,草坪青绿,精心养护过的纯白色山茶花,层层叠叠,自院墙倾斜而下。
自助区域各式昂贵的甜品、酒水,名流们端着高脚杯,在流泻着璀璨光芒的巨型水晶吊灯下,来往交谈。
大提琴伴奏的舞池里,华尔兹舞步翩翩,
陆思言揪着手,埋头走了许久,期间不慎撞到来往的服务生,又匆匆忙忙和人说起抱歉。
待到达包房后,白毅把他拉到身边:“房间里都是姜总的贵客,得罪不起,你进去了别乱说话,等他们打完牌,空闲下来的时候,就抓住机会开口。”
omega被推进房间里。
他从没来过这种场合,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指节也被自己掐得泛白。
在金碧辉煌,四处都燃烧着金钱气息的贵客宴会厅里,牌桌上坐着的四个alpha。
每个人身旁都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位佩戴白色手套的专业荷官,代替分发以及管理手中筹码。
陆思言无意瞥见,那些小小的圆形片状物体,一个竟然就价值十万块钱,当即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把头埋得很低,没看到就在牌桌对面,黑色大衣搭在扶手处,戴着劳力士腕表的右手,指尖夹着支烟。
肖晏修盯着眼前人,眉尾微挑:“?”
alpha兴致乏乏地被人拉来此处坐下。
约20分钟前,他寻着由头要走,结果朝思暮想的omega刚发来信息,说加班没空,导致自己被人强留下来玩牌到现在,哪曾想……
肖晏修疑惑的视线,上下打量,表情严肃,他盯着拽住陆思言进房间里来的白毅,神色间露出几分不解,但也没莽撞开口。
因为不了具体状况,不知道陆思言是不是在忙工作,还是有别的私事需要自己解决。
他们目前的关系没完全公开,只是自己承认了已婚,陆思言又还在上学,总归是考虑着要照顾omega的心情,不影响他,尊重他独立的人格。
不在他工作的时候把事情闹大,不让他在朋友面前没面子,不让他过早的被曝光在公众之下……
alpha若有所思的咬着烟,身体微微向后仰去,倒是要看看这小家伙今天想干嘛。
陆思言仿佛察觉被人锁定的目光。
omega犹犹豫豫刚要抬头,忽然间,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山茶雪松,便猛然掀开眼来。
与alpha质问的目光相撞时,犹如火山喷发,条件反射,险些夺门而逃。
天呐,这简直是……
他真恨不得当场猝死。
白毅抓着陆思言的手臂,将人推到姜成泽的身边:“姜总,这就是我下午给您说的那个omega。”
“他们和姜舒尧小少爷有些小小的纠纷,现在赔不起官司钱,想求您高抬贵手。”
年轻男人刚输了好几百万,正烦躁着,看了陆思言的模样,觉得还满意,于是摆摆手让他先坐下来。
omega挣扎着。
又被人按着肩膀坐在姜成泽的身边。
白毅递给他一瓶香槟,塞进陆思言的怀里,男人低声叮嘱:“言言,你机灵点儿。”
“看见酒杯空了就添酒。”
“只要今晚一过,任何事情,姜总就都能给你解决。”
第27章 chapter27 我知道错了,老公……
肖晏修正好和姜成泽对坐。
左右手两边分别是爱看热闹的沈知宴, 以及生意场上的另一位朋友。
男人懒洋洋地斜倚着身子,唇齿间溢出带着薄荷冷香的白烟。
在这个视线范围内,甚至不需要偷瞥, 只微抬眼,就能看到自己的老婆,坐在别人身边。
嗯……没在他身边,而是在别人身边。
很奇怪的感觉,肖晏修心情很差,也异常的烦躁,相当不爽。
陆思言能感受到从牌桌对面扫过来的视线, 冷冰冰地,又带着几分强硬的审视。
自己才刚撒了谎,就被人当场拆穿。
omega手里抱着酒瓶, 被夹在沈姜二人中间,坐立难安。
他像是被人关进狭小的棺材盒子里, 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更别提还敢抬头和自己的alpha对视。
陆思言把头埋的很低,omega闷不作声,小心翼翼地回避着, 又把身后的椅子挪到离左右两边的男人都更远了些。
桌案上的几场牌面分发下来, 肖晏修一直在赢钱, 篮子里的筹码都快装不下了。
陆思言攥紧了手里的酒瓶,默默关注场上局势,这时候倒有了些做夫妻的实感,私心偏向着,也隐隐为他能赢而感到高兴。
姜成泽气坏了:“这臭手!臭手!”男人连打了自己的手背好几下。
身旁的朋友码着牌,也顺势玩笑道:“别一会儿把刚开业的新公司都输给肖哥了。”
陆思言能听出来, 他们聊天时,都是刻意在捧着肖晏修的。
那alpha毕竟是这一众二代太子爷的党|首,能靠几把牌哄得他心情好,拿到的好处,可比自己输掉的钱要多得多。
姜成泽狗腿的笑着:“肖哥想要,还犯得着费这个神?他说一声,我直接给他得了。”
男人的确是这么做的。
陆思言虽然不太懂牌,但明显能看出,姜成泽给肖晏修接连不断地喂了好几张。
他牌一扔出去,自己的alpha就开始源源不断的往里收钱,又努力活跃现场气氛。
但肖晏修心情不大好,话少又不搭腔,空气中始终流动着尴尬的气息。
旁侧朋友是姜成泽特地请过来作陪的,不好看着就这么冷场,只能努力寻找话题。
“肖哥刚新婚,娶了个小福星,旺手气。”
肖晏修疼老婆,众所周知。
男人悄无声息的领了证,听说对方才刚满18岁,还在读书,是个学生。
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暂时身份保密。
若以往,提及他那天仙一样的宝贝,alpha都能接上话来,侃侃而谈。
前几日就有个运气好的家伙,无意提起,夸在点子上,哄的肖晏修高兴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一块儿众人虎视眈眈的新区地皮的开发权。
今日姜成泽本也打算故技重施,哪知道马屁拍在驴蹄子上,肖晏修脸色更难看了。
沈知宴看他吃瘪,没忍住笑了声,又故意逗着躲在身后的陆思言道:“我那小嫂子可调皮的很,这几天给我肖哥气得够呛。”
男人说着话,视线若有似无地扫在身旁的omega身上。
他看陆思言背脊绷的紧直,浑身冷汗,耳尖红红的,连头都不敢抬。
姜成泽没想到自己难得求人办事,就正好赶上这夫俩妻闹矛盾的时候,他暗叫几分倒霉。
又打着哈哈玩笑道:“怎么会呢,咱肖哥昨天还托人买了烟花,八十多万呢,说是要给小嫂子惊喜。”
“还特意挑了人家最喜欢的蓝色。”
陆思言突然愣住,大脑猛地空白,他完全没想到昨天的见面,会是肖晏修精心准备的。
他们冒着小雨,牵手走在夜市里,吃最便宜的宵夜,混迹在拥挤的人群中,和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在价值不菲、稀有昂贵的浅蓝色的烟花瀑布下,相拥亲吻。
omega呼吸微微停滞。
原以为只是碰巧的好运,却没想到所有美好都为他而来的感受,也让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
陆思言怀揣着这份悸动,偷偷抬眼望过去时,眼前的alpha却冷冰冰地摸着手里的牌,并不看他。
完全视若无睹的态度,让omega觉得有点委屈。
恰此时,有人出错一张牌。
姜成泽终于赢回来一把,兴奋坏了。
沈知宴懊恼地摇头:“失误、失误。”
姜成泽收回来许多筹码,又拍着隔壁沈某的肩膀大笑道:“好兄弟,够意思,见不得我输的太惨,自断一臂给哥们儿回血。”
男人快要见底的篮子,瞬间被填回大半。
他高兴之余,目光总算注意到两个小时前就乖乖坐在自己身边的omega,微垂着眼。
不是特别妖艳漂亮的长相,但胜在清纯灵动,瞳仁清亮。
房间里的空调热气充足,omega脸色微微泛红,被扯开一些的衣襟,嫩白肌肤显露出来,倒是勾人得很。
陆思言正郁闷着,突然被人摸了一把脸。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就顺着自己的衣领口,更往里钻去。
omega被吓的当即跳起来。
他条件反射,扬手甩了对方一个巴掌,“啪”地声,惊天动地的响。
姜成泽也懵了:“你妈的……”
男人混迹商场多年,被送到自己身边来的omega更是不计其数,还头一回遇到这样敢对他动手的。
alpha怒气上头,抬手掀了手边放着酒杯的小桌子,玻璃和烟灰缸落地,被砸的稀碎。
他凶狠着,势要出这口恶气,朝着陆思言甩过去的手臂高高扬起。
肖晏修被人用力按回座位里。
沈知宴迅速起身,伸手拦住姜成泽那只因为愤怒,还微微发着抖的手。
浅黄色的香槟酒被泼在陆思言干净的衣服上,呈现出蜿蜒斑驳的难看痕迹。
omega眼眶红红,胸口也急促起伏着。
姜成泽的脸肿得厉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omega抽了一耳光,他当然下不来台。
男人盯着沈知宴拦住自己的那只手,嘴角扯出勉强的笑意,牵连着被人扇过之后,肿胀起来的那半张脸,都跟着抽痛了半晌。
“沈知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知宴不怕得罪人,反而满脸认真和他解释:“我们是alpha,alpha怎么能打omega呢?”
“这屋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真让你动了手,我们几个冷眼旁观,消息传出去,大家还怎么做人?”
肖晏修烦了,扔掉手里的牌:“不玩了。”
旁侧作陪的朋友看气氛不对,也拽着姜成泽重新坐下来:“别气别气,不就是个omega吗?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算了算了。”
姜成泽有求于人,悻悻落座。
心里想着只等回头,自己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识好歹的omega,非得办了他不可。
谁知下一秒……
肖晏修低头点了支烟,漫不经心地朝姜成泽开口:“给他道歉。”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甚至搞不清楚是谁要给谁道歉。
直到肖晏修抬头,视线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给你身边的omega道歉。”
姜成泽愣住。
他道歉?他挨了一巴掌,他还要道歉?
肖晏修微眯起眼:“要我重复第三遍?”
男人慢吞吞地抖落指尖烟灰,态度明确,今天这个歉,他们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
姜成泽彻底懵了,旁侧朋友不停给他使着眼色。
大家辛辛苦苦争取了大半年的项目,今晚费尽心思请来这祖宗,凑这桌局,白输给他那么多钱,为得什么?
一句道歉,就有机会能争取到云屏山景区的经营权,好几个亿的净利润,简直啊血赚啊。
于是姜成泽不情不愿地:“对不起。”
男人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
肖晏修拿手指头敲敲桌子:“站起来,大点声,九十度鞠躬,赔礼道歉。”
姜成泽神色微恼。
心想肖晏修也欺人太甚了。
旁侧朋友按住他的手,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姜成泽无奈接过那杯酒,男人站起身来,他对准陆思言因为害怕,而微侧过身的方向,满眼不服但又不得不九十度鞠躬。
“抱歉了。”
男人仰头,自罚一杯。
肖晏修给身侧助理使了个眼色,那西装革履的精英白领,毕恭毕敬地上前将陆思言请出门外。
omega不自觉地发着抖,手指紧攥住衣襟,跟随进入庄园的包厢客房里。
助理温声同他道:“肖总很快就来。”
陆思言焦躁不安的情绪,被这句话安抚下来几分,却仍不受控制地揪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的房门很快被人推开,自己往前追上几步,看到的却是步伐匆匆的沈知宴,带着几分抱歉地闯进来。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拿个衣服就走。”
肖晏修自从结婚了,每天应酬的再晚,都坚持要回家。
所以这间客房,本来是姜成泽给沈知宴准备的,但今天陆思言来的突然,那夫妻俩看起来又有些小误会,所以男人主动把房间让出来。
沈知宴拿了东西正要走,又不放心。
所以停下脚来叮嘱两句。
“对了、那个……”
“肖哥今天心情不大好,要是一会儿说话难听,嫂子你也别跟他计较。”
“耐心点儿哄哄就成。”
别人他不清楚,但陆思言哄肖晏修,肯定是很好哄的。
omega忐忑不安地问:“他怎么还不来?”
沈知宴笑着:“你一走,他就心不在焉,最后几把输了六七百万。”
啊,六七百万。
陆思言掰着手指头,心疼坏了。
沈知宴看他整张脸都皱皱巴巴的,跟条沙皮小狗一样,特别可爱,于是又笑着说:“放心吧,输给我的,姜成泽那个混蛋一毛钱的便宜都占不到。”
“这钱我先收着,等你老公生日,我再挑份大礼还他。”
陆思言懵了下:“他生日?他……什么时候生日?”
自己倒是都不知道。
沈知宴震惊半秒,又打抱不平:“嫂子,这我得批评你两句,你对我们肖哥也太不上心了。”
“你们结婚这么久,你竟然连他的生日都不清楚?”
要知道陆思言的生日在十二月,这才三月初。
为了能让自己的omega有个完美气派、终身难忘的生日派对,肖晏修从现在就开始策划起了为他庆祝的所有细节。
因为担心临时预定不到最好最新鲜的玫瑰花,所以提前九个月,就斥巨资包下一片玫瑰园林。
请最好的园艺师,用最好最顶尖的技术,去栽培养护“西域曼陀罗兰加洛斯”玫瑰。
务必要保证要在十二月最寒冷的时候,能拿出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西域七彩玫瑰,为自己的妻子铺满整座庭院城堡。
omega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
自己确实没太关心过肖晏修,比起男人的好,出手相救,帮过他好几次。
会冒着雨特地来剧组见面,会提前准备好烟花的惊喜,会主动抱他,吻他……
和这些热烈的爱意相比,自己的付出简直不值一提,omega认真反思着。
他千请万求,好不容才从沈知宴口中,得知了肖晏修生日的具体日期,并决心要好好准备。
男人很快折返回来。
带着满身薄荷的烟草香气。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陆思言就跟上他,像男人长得一条小尾巴,团团转着绕来绕去。
但肖晏修始终对他不闻不问,仿佛看不见这个人,径直进了浴室里洗漱。
陆思言知道他生气了。
当然,他也完全有理由生气,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好、不对。
陆思言承认错误,他也没想到,姜成泽会突然那样的动手动脚。
而自己那么信任的白毅,把他骗过来,也不是真心想帮忙解决官司的问题。
只是把自己当做个人情,卖给了他的老板。
omega默不作声,可怜兮兮地跟着肖晏修,从床头到墙角,再从墙角到窗边。
转身时意外撞进alpha的怀里。
若是以往,陆思言肯定当即就弹开了,但偏偏今天不一样。
omega抓住机会,双臂收紧,从正面牢牢抱住男人细窄的腰身。
他用鼻尖蹭着肖晏修的胸口,像只小猫,使尽全身力气,又嗓音软软地冲着那alpha求饶道。
“肖晏修”
“我知道错了。”
omega连续喊了几声,都没得到任何反应,男人坐怀不乱,像是下定决心,要给他一个教训。
陆思言试探着晃晃alpha的身子,实在没了办法,虽然自己也难以启齿,但仍把头仰起来。
那双亮晶晶的眼,将男人紧盯着,用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声音,轻轻地喊他。
“老公……”
第28章 chapter28 全都很讨厌。
omega乖巧请罪的嗓音, 像是裹着槐花香气的蜂蜜罐子,被打翻在了雨后湿热的盛夏里,湿漉漉地淌了满地。
黏腻清甜的气息, 无孔不入的浸透着,附着在男人周身,清洗不净。
alpha只好举双手投降。
这声“老公”的作用力,实实在在的感官刺激,比肖晏修前二十四年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更要让人头皮发麻。
男人身体猛地绷紧,像是溺水, 心脏瞬间被无数海草缠绕包裹,密不透风,几近窒息。
不得不说, 他真的很吃这一套。
恨不得立即抱紧眼前人,让彼此的呼吸交缠, 耳鬓厮磨。
可又仔细的担心着, 要是理解、原谅的太轻易,这小家伙不长记性,那么往后, 就依旧会一次一次地, 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肖晏修不忍斥责, 只深吸口气,又严肃问他:“错哪了?”
陆思言是真的知道错了。
今晚要是肖晏修不在,他可能就……
而且还不止今晚,之前和别人相亲的那次也是……
omega陷入懊恼之中,又轻声和他解释:“我真的没想过要瞒你,但是我也不想, 一有任何问题就立刻来找你。”
他总得自己先尝试着解决。
到了实在解决不了的时候,再去请求帮助,那样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这次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自我了。”
“太过自以为是的去相信身边的人,结果每一个环节都出了差错。”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应该信任的人是你。”是我的丈夫,而不是那些……像白毅那样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
从凌晨,亲眼目送男人离开。
再到不久前,对方主动询问他在做些什么,他们明明有无数次的机会……
omega脑袋低垂着,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愧疚的不行。
肖晏修哪舍得说他什么,男人本也就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担心被过度放大,坏人的恶意总是难以揣测。
alpha绷直的身体,稍微松软下来几分,不再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伸手抱住自己的omega,再揉揉他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再敢自作主张,以后出门,我就给你配八个保镖。”
omega沉浸在悲伤里,想想那个画面,没忍住笑了声,又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想……应该是昨晚,裹着硬纸板在顶楼的楼道间休息时,受了风寒,有些感冒。
alpha紧张起来,温热的指尖探过omega的颈温,又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陆思言这次没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了,男人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发现自己消气还是消得太早。
“所以你特意躲起来,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走了?”
他们明明可以一起回家,他的omega也可以躺在价值九位数、二十七度恒温的大房子里,舒舒服服的休息。
而不是因为一点屁大的事,就被折腾的胆战心惊、四处求人、吃苦受罪,还要被侮辱指责。
alpha悔不当初……
他离开的时候,心里本来就舍不得。
回头望去的那一眼,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的挣扎和纠结。
若早知如此,自己当时就应该更勇敢一点,想念的时候,直接出现在对方眼前。
把胆怯着推拒旁人帮助的陆思言,从那狭窄、黑暗、又冰冷着的楼道间里,强拽到有光的地方。
再抱进自己怀里。
肖晏修心疼的不行,男人低下头,在这瞬间,自己反倒变得脆弱无比。
他把耳侧贴在omega的心口,宽厚的背脊缩进陆思言怀里,紧实有力的双臂又扣紧了对方的腰身。
不足盈盈一握,好轻、好瘦……
陆思言被他蹭的发痒,omega喉间溢出清浅的笑声,又挣扎着想躲。
哪知道越是推拒,男人就抱得他越紧,到后来都有些喘不过气,身体也隐隐有些发热,连带着四周空气的温度,都升腾起来。
男人蓦地出声:“心跳好快。”
陆思言与人这样亲昵着,心脏自然都快要爆炸了
oemga耳尖泛起红意,局促地躲避视线,又温声着推他肩膀:“你放开。”
甜甜的佛手柑信息素,像绳子一样,把alpha牢牢捆住。
小小的身板搂在怀里,像是稍微用力就能把他捏碎,直到自己身上也沾染了omega的气息,才终于松开这个别扭的姿势。
肖晏修挺直背脊。
男人四十五度角微垂着眼,视线紧盯着陆思言羞赧的眉眼,右手掌心捧起他的脸侧。
omega和alpha对视,心动,仓促着躲开,又试探地收回眼来,鼓足勇气和他确认心意。
“扑通!扑通!”
像鼓点一样有节奏地律动着的心跳声,诉说着翻涌爱意。
流转的眼波,像颗璀璨清透的琥珀珠子,澄澈到不见丝毫杂质,荡漾的光影里似有金芒萦绕。
肖晏修低头,正要吻他。
灼热的气息,带着浓烈的山茶雪松信息素,喷洒在鼻尖。
omega艰难吞咽,猛闭上眼,又突然睁开。
他大喊:“等等……”
alpha震惊不及,怀里的omega就像头小兽般,“嗖”的下蹿起,撞在自己的鼻梁骨上。
这突如其来的重击,酸爽肿胀感连带出一系列的自然反应,让男人捂着鼻子,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陆思言听见肖晏修吃痛的闷哼声。
omega吓坏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快步追上去,抓住alpha的手臂,拉开后确认对方没事,才继续补充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的那两个朋友还在外边等我。”
“已经快五个小时了。”
“今天的天气……也很冷。”
alpha的鼻血都差点被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家伙给撞出来,陆思言抱歉地扶着他。
男人摆摆手,示意小问题,又给助理打电话,重新安排了房间给缪以和顾然,请他们进来休息。
陆思言躲在窗边和朋友视频通话,简单交涉了今晚的情况。
两边都确认了没问题,很安全之后,约好明天早上见面,这才互道了晚安,准备休息。
omega洗完澡,腺体处的佛手柑信息素,更加香甜起来。
男人手握书籍,倚靠在床头处,看他小团子一样滚进来,在被褥里拱起一座小山包。
圆乎乎的小肉球,一开始缩在边角处,然后又慢吞吞地往他身边蛄蛹,假装不动声色的样子,迟疑地伸出手,鼓足勇气,埋头抱住他的腰。
陆思言憋红了脸:“快睡吧。”
肖晏修笑起来,扔了书,男人也钻进被窝里,抱住自己的omega:“睡觉了。”
甜蜜清新的酸甜果香,混着淡淡的木质香底蕴,味道融汇交合的恰到好处。
像是从顶级调香师手中诞生的最得意的作品,层层叠加、相互渗透、前中后调都完美到了极致。
床铺里满是柔软的温暖。
至翌日早,陆思言与缪以、顾然接头。
两个朋友兴奋的紧,喋喋不休地夸赞着庄园的华丽,以及昨晚休息的卧房,有多么高级和舒适。
缪以趁人不备,把陆思言拉至旁侧:“我们在剧组里惹的麻烦,你老公知道了?”
陆思言温吞着点头:“嗯,他说他解决。”
于男人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放到他们这些普通人的身上,却像是天都要塌了。
缪以心想,他昨天准备的三个响头,就应该直接嗑给肖晏修。
omega双手合十,拜天拜地,又听陆思言说了白毅的事,知道那个混蛋把他们当日本人整,气得不轻。
“我和顾然昨天蹲在街上,差点冻死。”
“白毅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庄园里的宾客,陆陆续续也都散了。”
“园子里的灯接连灭了好几盏。”
“我俩都商量好,最多再等十分钟,如果还联系不上你,我们就直接报警。”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直接报警也有等待的时效性,他应该直接留个肖晏修的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缪以这么想着,跟随陆思言进入餐厅,庄园内为客人精心准备了丰富自助式早餐。
各种多变的餐点浓香满溢,他和顾然的视线,一下子被这琳琅满目的餐点品种所吸引。
拿着餐盘不知所措的感觉,让人凭空生出一股无力感,缪以第一次恨不得自己能长八颗胃。
肖晏修和沈知宴已然落座,两个alpha吃的简单,美式咖啡和可颂的搭配。
又随性闲聊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陆思言拿了鲜榨的果蔬汁和一碗粤式海鲜粥,回到alpha的身边。
肖晏修视线落到他身上:“就吃这么点?”
陆思言看他手边的咖啡也只抿一了口,松饼更是半分未动,便小声反抗道:“比你吃的多。”
坐在旁侧看热闹的沈知宴,没忍住笑起来。
男人一副欣慰的模样,摇着头“啧啧”感叹,又打趣他们:“某个人终于精准的找到他自己的克星了。”
眼前的omega像是也没料到,自己怎么突然会怼人了,而且还是这么自然熟悉的和alpha斗起嘴来。
他以前不这样的,明明和任何人相处,都很有边界感,始终和身边所有人,都保持着礼貌得体的社交距离。
怎么今天偏偏就……
陆思言有些惊慌地低下头,连喝了两口果蔬汁,慌张的不成样子。
沈知宴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是个提及往事的好时机,如果能帮omega想起小时候的事,想起某些人。
肖晏修可能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男人自作主张地和陆思言聊起来,用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肖晏修小时候的趣事,去慢慢打开话题。
原本提到肖晏修的往事,陆思言都很有兴致,但说着说着,话锋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omega就开始下意识的抵触回避。
沈知宴一连问了好几次:“嫂子你呢?”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小时候的事?”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经历,或者印象特别深刻的人?”
陆思言起初还糊弄着,到现在避无可避,omega的脸色总算冷下来。
细白的手指尖紧握着的汤勺,被用力按在餐桌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严肃、如此认真的告知另一个人,致于样子看起来有些恶狠狠地。
“我小时候没有任何一件开心的事。”
“身边的人,也全都很讨厌。”
第29章 chapter29 他的小精灵。
陆思言情绪没控制得住。
等反应过来, 又觉得有些抱歉。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缓解气氛,缪以和顾然就带着已经挑选好的餐点折返, 适时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肖晏修从桌底,轻轻碰了下沈知宴的鞋边,朝他摇头,示意不要冒昧去窥探omega的隐私。
沈知宴发觉不妥,看样子是自己过界,但这并不是个道歉的好时机,所以alpha也沉默下来, 转头去和另外两位朋友聊天。
肖晏修侧目,瞧瞧自己的omega,又伸手抓住他放在膝盖上, 揪紧了衣裤的指尖。
男人轻声道:“没关系。”
不想提起的事、不想说的话。
勇敢拒绝,也是好事。
陆思言的手, 被alpha用掌心完全包裹起来, 温热的触感瞬间传递,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能源源不断的给自己输送安全感。
omega心里闷闷地, 又热起来, 也反握住alpha的手掌, 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
等用完早餐后,陆思言要回学校上课,肖晏修还有别的工作,便安排了一辆保姆车接送。
缪以主动留了男人的联系方式,答应以后绝对不再莽撞惹祸,更不会害得陆思言和他一起被牵连。
直到载着omega和beta的车辆远走后, 沈知宴还是没忍住问。
“我以为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久的回忆,至少应该是甜蜜温馨的。”
“怎么提起来,会出现这么让人抵触不安的情绪。”
“你们小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了?”
三月的玉兰花,正是盛放的季节,天气也逐渐转暖,阳光明媚。
肖晏修微眯起眼,低头点了一支烟,这件事情的细节,他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故事很复杂,很久远,持续的时间也很长,今天是alpha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倾诉欲|望,他慢吞吞地讲。
“我八岁那年,去阿尔卑斯山滑雪,结果遇到雪崩,差点没命了,这事儿你还记得吗?”
沈知宴当然记得。
这件事情当初闹的轰轰烈烈。
肖家的长房长孙出了事,连带着其他几房有野心的,都跟着骚动起来。
无数的直升机在山顶盘旋,搜救团队漫山遍野的找人,就在所有人都快失去希望时。
肖晏修福大命大,在生命体征维持极限的前一秒,被搜救犬咬住肩膀,从雪地里拖出来。
自那次起,家里人就明令禁止,决不允许他再接触任何有生命危险的极限运动。
恰逢养伤期间,家里那位长居国外,致力于研究人类社会关系学的博士舅舅,带着任务回国。
因为在国内外拿过许多有分量的奖项,自己从小也非常崇拜,所以母亲拜托他能不能带着肖晏修玩玩别的。
能够转移一下自己的宝贝儿子,偏执于各种极限运动的注意力,那就最好不过了。
肖晏修当时也正新奇,兴致勃勃地加入他们的研究团队,也拿到了课题。
而他们到达的第一站,就是陆思言从陆家丢失后,被人送往入住十四年的那间福利院。
“记清楚,我们是来拍摄纪录片的。”
“要呈现最真实的幼儿相处状态,不要干涉任何正面或负面的行为。”
“禁止引导,客观中立,如实记录。”
肖晏修扛着摄影机,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谁知道第一天就遭受挫败。
小孩子们的性情难以捉摸,又会胡说八道,甚至年纪大一些的,还会拉帮结派,欺凌弱小,毫无理由的就打闹起来。
alpha起初没有经验,好几次都站出来主持公道,结果当晚就险些被直接遣送回家。
“肖晏修,你在干什么?”
“我们是在拍摄纪录片,你知道什么叫纪录片吗?”
“你去非洲拍狮子吃羚羊,是不是也要放下摄影机去救羚羊?”
“这些信息,是针对我们后期研究,非常重要的素材,现在全被你破坏了。”
“你要那么喜欢助人为乐,你就申请去福利院做义工。”
“他们这些孤儿的人生路,本来就比你这种含着金汤匙的大少爷,难走千百倍。”
“你现在看到的困难,与他们未来所要经历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不能提供持续性的帮助,就不要做这种多余的事,”
“记清楚,你只是个摄影机。”
挨骂后的肖晏修,夜里辗转难眠。
但他是迎难而上的性格,调整心态后,第二天重新开始投入工作。
在拍摄期间,努力强忍着不插手,即便是亲眼目睹有被欺负的小孩,被冤枉的,也要忍着难受,默不作声。
表现逐渐合格后,舅舅又给他分配了第二项任务,要求肖晏修在这近百个小孩里,挑选出一个来做独家观察。
并对其在特地场景下,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做详细的心理分析报告,写出自己的心得感受。
单是挑选这个观察对象,就花费了肖晏修很长的时间,大大小小的班级,每间教室,他都会来回走上好几遍。
下意识避开那些鸡飞狗跳的孩子们。
舅舅看他为难,私心提醒:“越有争议,越具有攻击性的样本分析,就越能得到国际各界学术专家的青睐。”
尤其是那些扒开人性最丑陋的一面,直击人心的,沉痛的镜头……
福利院内符合这样要求的孩子非常多,但肖晏修最终还是锁定了一只圆扑扑的糯米团子。
听生活老师说:“应该是富裕家庭出生的。”
“孩子刚送到福利院门口时,身上还挂着块纯金的平安锁,刻着‘陆思言’这三个字。”
“结果被好几个人倒手,去医院做检查,办理入园手续,来回折腾几趟,金锁就不见了,只剩下这个名字。”
虽然损失一块金锁,但在这种境况下能保留自己的本名。
肖晏修想,这应该是幸运的。
八岁时的自己,脱离了那些紧张、刺激又炫酷的娱乐项目,找到了更有意义的人生方向。
他夜里趴在集体宿舍的大通铺里,齿间咬着只有两根手指粗细的便携式小手电。
认认真真,笔锋稚嫩但端正有力地在自己的课题研究报告里,全神贯注地写下那个名字。
【研究对象:陆思言。】
【研究记录者:肖晏修。】
那时候的两人,都还没有进入分化期,仅仅只是作为人类,互相之间产生了极其深重的牵绊。
肖晏修从一百个人的摄像头,直接升级为独属于一个人的专用摄影机。
他每天都起床很早,蹲在保洁阿姨清洗拖把的小池子旁,洗脸刷牙,然后扛着摄影器材,匆匆朝幼儿班跑。
睡眠严重不足的自己,因为拥有全世界最可爱的研究对象,因此产生了极其强烈的被治愈感。
在教室里乖乖做手工的小思言,缩在角落里,拿着两块积木也能玩一下午的小思言,从不参与任何同龄人的纷争。
他乖乖吃饭、乖乖睡觉,每天洗脸刷牙,沉默着度过这样重复的一天又一天。
即便偶尔会对扛着大黑盒子,从早到晚都对着自己拍摄的哥哥产生好奇。
但也只是礼貌的对视一眼,不会产生任何多余的沟通问答。
肖晏修时常会被那双漂亮澄澈,瞳仁清亮的眸色所吸引。
小糯米团子在教室里边走,他就在教室外边走,双方的步伐保持一致。
摄影机的镜头,透过玻璃窗户,能拍摄到坐在窗边的小思言。
像苹果一样红扑扑的脸,肤色粉白透亮,细碎斑驳的日光,铺设而下,连毛孔间的细小绒毛都能瞧的清楚。
模样漂亮的像是童话故事里,耳朵尖尖的,瞳色翠绿着,又长着翅膀的小精灵。
突然,小精灵抬起头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穿过摄影机的镜头,和肖晏修对视。
但又很快收回视线,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笑意,梨涡轻现,带着几分回避的怯意。
八岁的肖晏修,心脏猛地停了两个拍子。
男孩挪开视线,这段时间,他一直通过摄影机的镜头在观察、记录。
这是第一次,他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
美好的日常持续了小半年,大概是感受到了陪伴的善意,后来自己的摄影机上,就莫名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很多小礼物。
比如手工课后用纸黏土捏的娃娃,把课间甜点掰一半分给好心的哥哥,还有各种漂亮的花,漂亮的草,把它们缠成小动物的模样,挂在摄影机的架子上。
无时无刻的惊喜,让肖晏修每天都觉得自己过得特别幸福、充实。
连家里人都觉得他三分钟热度,大抵新鲜几天,就又要回来玩那些太子爷们最爱,也最烧钱的娱乐活动。
却没料到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团队里有急于做出成绩的年轻人,选择了难度较大的研究对象,每天烦扰哭闹着。
本质核心还是悲剧底色的小孩子们,直接导致了伙伴焦虑和抑郁的反复发作,最终不得不被迫退出这个精心策划了三年的研究团队里。
肖晏修看到身边备受折磨,可又无能为力的朋友们,越来越相信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
但他的轻松没有维持太长时间,所有温馨的时刻,都从福利院最新接收的一名,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幼儿出现开始。
起初他看到那个小朋友,只是觉得面容有些奇怪,眼裂小、眼距宽、鼻梁也很扁平。
但不得不承认,幼儿时期出现的容貌霸凌,最是平凡常见。
那天中午,肖晏修正认真记录小思言的日常,突然从耳边传来剧烈的重响。
他转过头去,发现是小孩子们起了争执,打闹起来。
患有唐氏症的小朋友发育及其迟缓,话也说不清楚,憨憨傻傻的,最容易受人欺负。
面前一碗滚烫的面汤,被泼在他身上,烫的那孩子哇哇直哭,露出来的手臂和大腿红了整片,也起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小水泡。
老师闻讯赶来,确认情况。
会说话的小孩子们抢占先机,说是那个唐氏儿不小心打翻了餐盘,才会烫伤自己。
肖晏修默默回放录像,看到就是那两个最积极解释的小朋友,故意作恶使坏。
老师没多做调查,简单收拾了唐氏儿的伤势,正要带着他去医务室时。
往日里最是沉默乖巧,远离纷争的陆思言,却突然站出来指认。
“老师,就是他们两个故意把热汤泼在别人身上,这个哥哥也看见了,他可以作证。”
肖晏修时刻谨记,自己只是一架摄影机,绝不能参与改变在正常情况下,所会发生的一切结果。
哪怕是有人会被冤枉。
老师见他不吭声,也没有追问,只是带着受伤的孩子匆匆离开。
即便事后,自己拿着录像找到教研室里,告知了情况,这件事情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又或许是在这个地方。
公平和真相实际并不重要。
就和舅舅说的一样,被欺负、被冤枉,只是这些小孩子们,人生中所经历的最不值一提的事,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
但也是从这件事情之后,肖晏修的观察对象,逐渐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抵触情绪。
小思言开始躲避镜头,带着那个唐氏儿一起,成为了福利院里小霸王们的眼中钉。
他们时常受到欺负,连用来解闷的两块积木都分不到,晚餐后发放的纸盒牛奶,也总是会被人偷走。
肖晏修实在看不过去,尽管不能出面干涉,但也偷偷买了新的放在他们床头,却被小思言发现,举起盒子砸在他的身上。
破了皮的纸壳,有纯白色的液体流出,顺着额头,淅淅沥沥淌了满身。
长达三年的拍摄记录,让人身心俱疲。
在肖晏修十岁那年,福利院组织的一次春游任务中,男孩迎来了自己的首次分化期。
当天的爬山活动,陆思言带着唐氏儿去采菌子,一路上被别的小朋友拿石头砸到险峻的山路里去。
肖晏修扛着摄影机追上他们。
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唐氏儿又有天生哮喘的毛病,山林里不知什么植物,诱发了他过敏的病因,孩子逐渐出现咳嗽喘息等明确呼吸不畅的症状。
肖晏修手机没有信号。
联系不到团队的朋友过来帮忙。
小思言又早已丧失了对他的信任,并不指望这个哥哥,只是将年纪更小的唐氏儿弟弟背在身上,快步往回跑去。
山林里很快下起雨来。
肖晏修追上他:“把孩子给我吧。”
小思言并不理会他的帮助,只管埋头奔跑,男孩身上挂着的摄影器材也非常沉重。
肖晏修并不习惯行走山路,泥地湿滑,他跟着两个小孩子,路途中不慎踩空,脚底打滑,和一连串的碎石一起翻滚下山。
意外掉进一只巨大的捕兽坑里。
摄影机砸在自己额头,瞬间打的人头晕眼花,男孩倒进坑里,努力睁开眼,视线却异常的模糊。
天色已然暗淡,雨势也变得更大起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自己脸上。
有腥甜黏腻的血迹,顺着额头,争先恐后的汹涌溢出,逐渐糊住自己的双眼。
肖晏修迷迷糊糊间,只看见一颗圆圆的小脑袋,在泥坑前晃过一眼,随后就消失不见……
第30章 chapter30 十六年前的乖宝。……
黑洞洞的山林间, 只有呼啸的风声。
冰冷的夜雨裹着泥浆,缓缓冲刷而下。
极大的昼夜温差,导致自己的体温迅速流失, 额间伤口也血流不止。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肖晏修发现自己的后颈腺体,完全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起来。
清冷的山茶雪松信息素,疯狂外溢。
alpha呼吸不畅,胸闷严重,耳鸣到太阳穴都牵扯着猛烈的痛意。
就在濒死感汹涌袭来的那一刻,肖晏修握紧了自己摄影机间系着的, 那只用杂草编织的小兔子挂件。
男孩无声呢喃:“乖宝……”
他的指尖下意识收紧,想起自己的小糯米团子,从拥有特定昵称的那一刻开始, 陆思言存在的意义,就不仅仅只是一份普通的观察样本。
午后不规则的光影投射, 穿过透明玻璃, 洒在小思言的脸侧,像是给他镀上一层璀璨的金边,整个人都闪闪发光着。
漂亮的眼睛像翡翠珠子, 肌肤清透, 吹弹可破, 眸色里流动着细碎的光芒,干净澄澈,又偷藏几分笑意。
alpha的意识逐渐涣散。
他想,那样美好治愈的画面,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了,真可惜呀……
男孩缓缓闭上眼。
山脚下微弱的亮光不断向上攀延, 搜救队伍逐渐壮大,呼喊声也变得明朗起来。
“晏修!肖晏修!”
“大少爷!!少爷!!”
玉兰花瓣被风吹的簌簌直掉,男人长身而立,站在树下,回忆过往。
“被救回家之后,我高烧了三天三夜,最终分化成alpha,父母都很高兴。”
“舅舅说,是一个小孩儿通风报信,救了个哮喘的唐氏儿,又带着他们及时上了山。”
沈知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从理论上来说,还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能办到的事,他吃惊道:“嫂子这么厉害?”
肖晏修点头,甚至事后,他顶着自己被摄影机砸到脑震荡的伤势,还特意去走过一遍那条险象环生、复杂多变、荆棘满地的艰险山路。
根据凌乱的脚步分析,小思言毕竟年幼,很难一次性就带人到达完全正确的位置。
他们在偏离过一次正确的路线后,又立刻被聪明的小孩指正回来。
和那群心急如焚的大人一起,手忙脚乱、跌跌撞撞地跑摔了好几次,却仍坚强着,带领他们到达目的地,救下重伤的自己。
碎石块间都留有蹭破膝盖的血迹。
肖晏修指尖烟雾缭绕,男人视线望向头顶的花枝:“而这,只不过是我们相识十六间,最微不足道,细枝末节的一件小事。”
他们还有太多、太美好,以致于完全数不尽的回忆,alpha都有仔细记录着,一件也不曾遗落。
保姆车里载着男人的心肝儿,飞速疾驰,到达学校,陆思言背上书包,匆匆下车。
白毅坐在自习室里,紧张等待着姜氏集团的offer批复,却没料到对面绝情驳回。
男人吃惊,猛站起来,膝盖撞在桌沿边,也顾不得疼,眼睛只盯着那个红色的大叉。
“怎么会……”
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姜成泽平日里分明最吃这一套,不少人都用这手段讨他欢心,怎么到了自己就……
白毅百思不得其解,正疑惑着,是不是有哪个环节搞错了,就忽从教室门口窜进几个人,扑过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连带着书本一起,砸出“叮哐”的响。
缪以趁其不备,跳起来压在那混蛋的身上,“邦邦”两个左右勾拳,直接把人给抡蒙了。
“好你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亏我们那么信任你,还真心敬重的叫你一声学长。”
“结果你就是这么糊弄我们的?你是人吗?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要让你费尽心思的这么来害我们?”
缪以气疯了,也好运占据到有利地形。
白毅被卡在阶梯教室的座椅缝隙里,根本动弹不得,否则以alpha和omega天生的体型差距,他们三个人都未必能打得过对方一个。
连素来文静内敛的顾然,都偷偷跟上来补了那混蛋两脚。
教室里的响动,很快吸引了附近的其他同学,陆思言跑过来拦住他们。
“好了,小以,别打了。”
“我们去找校长告发他的所作所为。”
白毅发现自己计划暴露,猜想大概率是陆思言不配合,惹恼了姜成泽,才害得自己到手的offer都没了。
男人恼羞成怒,大喊大叫道:“你们动手打人还有理了?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见校长就见校长,谁怕你们?”
“我还要报警,打110,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来打人。”
白毅是关系户,在校领导处有人脉,何况他又是优等生,学校各项活动的策划、筹备、参与,他都是积极分子,老师非常喜欢他。
男人振振有词的带着omega和beta,到达教务处,双方一路争执着,也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面对缪以的指证,白毅矢口否认。
男人大言不惭地喊道:“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吗?谁能证明我带着你们进过那种地方,人证呢?物证呢?”
“视频录像你拿不拿的出来?”
缪以被人连怼了几句,气得直结巴。
他们正吵到激烈时,校长和主任一起出现,拽着战斗力拉满的白毅,退至旁侧。
“你可小点儿声嚷嚷吧。”
“还嫌这件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胆子越来越肥了,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还不赶紧去给那个陆思言道个歉,求他别跟你计较。”
肖晏修已经打过招呼,男人手里证据充足,如果有必要,姜成泽都能出庭作证。
给陆思言道歉或者退学,白毅只能选择一个。
陆思言拉住缪以,不许他再冲动惹祸。
眼前的学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视线惊恐的望过来,又慌张、屈辱、最终还是低下头颅,承认错误。
校长和主任在中间调停,承诺会在白毅的档案上狠记一笔,这也算是给他毕业后的发展,埋下一颗大雷。
尽管最终决定私下调解,白毅也手写了道歉信和保证书,但缪以依旧坚持着把他的所作所为,曝光到了学校表白墙。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呐,白毅学长竟然是这种人。”
“还好被他下套的那个omega福大命大。”
“他这么执着于进大公司,档案被记,背调无法通过,也算是活该了吧。”
离开教务处的omega和beta,躲进楼梯间里喝奶茶,大家出了一口恶气,心情都还不错。
陆思言接到了隐雾的电话,说姜舒尧的事情是个误会,资方已经出面解决,剧情后期会做非常大的变动。
如果他和缪以愿意,还是可以回到工作室里,继续参与编剧的工作,甚至连顾然都可以被重新安排到场务的内勤组里。
这对他们而言,应该再完美不过的结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陆思言仔细思索后,还是选择拒绝。
缪以咬着吸管里的珍珠问:“言言,我们三个人都缺钱的要命,不进剧组做兼职的话,还能靠什么赚到钱呀?”
陆思言坐在最高层的台阶上,手里的果茶还剩下大半,他脚尖轻轻点着地面:“隐雾不是坏人,对我们也挺好的,但她并不是真心认为我们没错。”
“她成功的太早,有自己的生存规则,姜舒尧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只要不影响剧组最终的盈利,就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这次大概率是有人给剧组施压,她才愿意放下身段,再让我们回去。”
“可实际,处世的观点相悖,之后我们依旧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争执和矛盾。”
omega不愿重蹈覆辙,他也大胆的想。
“其实在剧组工作期间,我有注意到很多影视公司,都在大批量的征集原创剧本。”
“而我们的创作能力,已经得到了隐雾的认可,所以我想……或许我们可以组建属于自己的小团队?”
缪以听明白他的意思,瞬间激动地跳了起来:“我早特么想单干了。”
“不用分成,版权自有,还可以单独署名,而不是跟所有人一起挤在‘隐雾工作室’这五个字里。”
“后续的商业开发收益也全归自己,还能拥有自主创作权,不用被硬框在别人的思路里,这简直是太棒了。”
顾然懵懵地:“可是我不会写剧本怎么办?”
缪以打听:“倒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呀?”
顾然有些遗憾的说:“我是学会计的。”
“等你们的工作室发扬壮大,我肯定能帮得上忙,可是现在才到创始初期,我的专业好像起不到什么作用。”
缪以打断他的话:“肯定有用的,你也别说什么你们和我们,这个工作室就是我们三个人的。”
“初创期间,团队里才最需要人,杂七杂八的事情肯定很多,到时候你别嫌辛苦,别当我和言言在使唤你就行。”
陆思言也说:“前期很难赚到钱,投剧本、拉合作也不是什么太容易的事情,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然兴奋起来:“那我也可以加入你们了?”
缪以拍拍他的肩膀:“当然可以,你也是我们小团体里的一份子,我们‘有眼不识泰3’组,不不不,我们‘富豪榜前3’组,从今天开始,正式成立。”
他们三个人的手拍在一起,又干劲十足的干了大半杯奶茶,互相加油打气。
陆思言登录手机网站,把各大平台征集剧本的信息全部收集起来,再按照要求进行分类。
到了放学时间,肖晏修派车来接,陆思言想了想,干脆把缪以和顾然也带上了,他们还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面对面的进行沟通。
顾然跟随下车后,惊叹这栋绿宝园的别墅,修的像城堡一样:“好漂亮的大房子啊。”
起初他知道陆思言已婚,还很震惊。
虽然十八岁已满婚龄,可是那也太早了,都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心智,去判断自己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直到看到对方的alpha,各方面条件都是顶级,顾然才突然发觉,遇到合适的人,早点结婚,好像也还不错。
陆思言在家里,暂时还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只好把朋友安置在花房里落座。
刘姨也非常亲切地给他们送来了咖啡和甜点。
在锁定要投稿的影视制作公司后,确认题材,和缪以商量着,先写五万字出来试试。
草稿打了十几页,等忙完后,缪以和顾然收拾书包准备离开,陆思言迟疑着,想再留下他们。
“那个……”
“其实今晚请你们过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让大家帮我出出主意。”
缪以看他小心翼翼地样子,有些生气道:“陆思言,你有话就直说,大家都是朋友,到底有什么难开口的,你又不是要找我们两个借钱。”
“当然,如果你很需要钱的话,我们两个想方设法,砸锅卖铁也会给你凑出来的。”
顾然点头:“是的,言言,你说吧,不管有什么难处,我们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倒是也没有借钱那么严重,是有关肖晏修生日的事情,陆思言从没给谁筹办过,完全没有思绪。
顾然打了个主意:“我经常在短视频上看到,可以订做一个有机关的蛋糕,就是一打开盒子,然后噼里啪啦的一大摞现金飞出来,全砸在寿星的脸上,他们都可高兴了。”
陆思言沉默:“……”
他想,如果是肖晏修的话,可能不太喜欢被人用钱砸脸吧。
缪以又出了个主意:“那你这样,你去订做一个超大的四层爱心礼盒,第一层打开是用玫瑰花瓣铺出来‘520’,第二层是用巧克力拼出来的‘1314’,第三层打开就是彩灯和音乐,再加上你们两个在一起的全部合照,贴成一张大海报,第四层就是小星星牌匾,上边写着‘祝全世界最好的老公,生日快乐’。”
陆思言暗叹着起身:“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他把家里好吃好喝的东西,给朋友们装了满满两大袋子,几个人正到门口时。
陆思言刚拉开门,就看到陆时原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资料,正犹豫纠结着,举起手来想敲门。
陆思言疑惑地看着他:“?”
陆时原猝不及防与人碰面,破罐子破摔,把合同摔进陆思言的怀里:“那什么,我手里有两个项目正在推进,肖总说,需要你这里点头签字。”
“就,就麻烦你……”
“麻烦你帮我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