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 51 章
第51章
隔天路鹿一直在给谢铮发消息。
一会说他剪头发了不好看,一会说让谢铮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又过了一会干脆说要不谢叔叔这几天你别来医院了。
谢铮倒是不太介意。
一般丑的他不感兴趣,丑的牛逼的他倒是一定要亲眼去看看。
下班来到医院的时候,娜塔莉的团队正在给路鹿的腺体做干细胞抽取,几乎有半个小臂长的针管顺着路鹿后颈扎进去,光看着都觉得疼。
谢铮觉得路鹿虽然最近有点奇怪。
时不时会莫名其妙的跟他发火,有时候会三更半夜出去操场跑步,整天把自己弄得很累,问他也不回答,就这么一个人闷着。
今天谢铮晚上有课,就留他一个人在宿舍,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在床上窝着的路鹿,张了张嘴想问他,但最终还是没敢问出来。
平时自己一有什么问题路鹿总是能千方百计的从自己嘴里问出来,现在轮到他有事了却是闭口不提,这让谢铮莫名有些烦躁。
下课之后他去学校附近买了份宵夜,打算回去好好问问他。
一进宿舍,谢铮率先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信息素,龙舌兰强烈霸道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宿舍。
谢铮眼眉微皱,抬手打开了宿舍的窗户。
这人是怎么回事?竟然敢在宿舍释放这么大量的信息素,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床上的被子塌了一块,说明他不在床上,倒是卫生间那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谢铮走过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不悦道:“路鹿,你搞什么鬼,你看看宿舍里都成什么样子了。”
里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里面的水声立马就停了。谢铮等了一会,前面的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一瞬间,比宿舍里更浓烈的信息素争先恐后的窜了出来,路鹿双眼通红,浑身上下都滴着水,腰间就搭了一块浴巾,手臂被咬出了一道带血的齿痕。
是易感期!!随着他被抬上救护车,谢铮整个耳朵都是嗡嗡的,陪着他上救护车手脚都有些发软,本能的抓住座椅撑着。
谢铮抬头,看着眼前还在不停冒冷汗的路鹿,心底没来由的慌了。
一定要给老子活着,他还不想明年的今天给你烧炷香,清明节的时候还要给他扫墓,他想想都觉得尴尬。
给路阿姨他们打了电话,但是却被告知他们在地球的另一边,没有那么快赶回来,只能先请求谢铮帮忙照顾。
可就算是回来了,他们也待不了多久,很快就要飞往世界各地开会鹿合作,又是留下路鹿一个人。
谢铮突然有点庆幸,他向辅导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也非常庆幸他来到了他家里,不然他们估计很迟才发现路鹿出了事。
他站在病房外度日如年,手机上的时间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看见医生出来。
这让他非常慌。
所幸他的慌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听见“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谢铮难掩激动的搭上他的肩膀,声音微哑地说:“医生,他怎么样了?”
“现在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暂时不用担心。”医生摘下口罩,尽可能的想安抚下他的情绪。
“暂时?暂时不用担心是什么意思?”谢铮敏锐的捉出了他话语中的关键词。
“身为顶级Alpha,你应该知道你们自身信息素有多强吧?”
谢铮点点头,这是个家喻户晓的常识,他肯定知道,难道他的信息素也出了问题?
医生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的酒精类信息素太强烈了,而且又是长期压抑着没有得到释放,长此以往会把腺体给憋坏的。”
谢铮听的愣了愣,思绪回到上一世。
他当时听说路鹿在大学的时候经常请假,他还以为是住不惯学校,所以想回家呢。现在看来,估计是为了回家治疗。
他俩还真的是同病相怜。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有的。”
一句话瞬间让谢铮的心燃起了希望。
谢铮立马就反应过来,转身想要去找抑制剂给他打一针。然而他前脚刚跨出一步,手腕猛的一紧,他被拉进一个炽热的怀抱。
谢铮有些慌乱又着急,把他的手扒拉开,却发现俩人的力量悬殊有点大,“你快放手,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路鹿已经差不多整个人失去理智了,他只知道,他不想放开眼前这个人。
谢铮看着抱住自己的这条疯狗,和鼻尖浓烈的信息素气味,咬牙说:“别逼我揍你。”
“我好难受……好热……”他炽热的嘴唇贴着他耳边喃喃道。
谢铮掐了他大腿一把,这人像是没有感觉似的,那双手还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上下游走,他能够感觉到这人撩开了他的上衣,发烫的手在他胸前不停的拨撩着。
路鹿的理智已经渐渐消散了,他不停的喘息着,一只手摁住了谢铮的两只手腕,将他摁在了洗漱台上。
谢铮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也深刻的感受到两人力量的差距,他莫名有些慌了,双眼渐渐泅出了一层雾气,拼命的想要抵抗他。
他的嘴唇已经吻到了脖子那块地方,看到了贴在他脖子上的抑制贴,眼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伸手就把它撕掉了。
后颈一凉,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发抖,“滚……放开我!”
路鹿没有听到似的,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将整个后脖子暴露在他的眼前。
路鹿把整个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压的很低,“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就让我标记一下……”
特么的,你怎么不去找个玩偶什么的咬一下,偏偏盯上了我,真是倒了大半辈子的霉了,谢铮在心里暗骂着。
但他很快就骂不下去了。
路鹿紧紧的摁住他,现在整个人抵在洗漱台上,可能是怕他被磕到,手还放在他额头前护着,下一刻,他咬上了谢铮娇嫩的腺体。
Alpha锋利的犬齿刺破腺体,龙舌兰强大的信息素横冲直撞的进入他的腺体里面,谢铮双眼睁大,身体痉挛似的发颤,“唔……”
好疼,前所未有的疼,他的后颈仿佛是这块肉都被咬下来了一样,钻心的疼。
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扭头就咬上了路鹿的手臂。
他可是卯足了劲的咬了一口,路鹿的手臂瞬间就带上了血丝,然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在意这点疼痛。
Alpha的信息素进入同为Alpha的腺体里面,龙舌兰和蔷薇花相互交缠在一起,剧烈的冲击之下让谢铮一时慌了神,整个身体软了下来。
路鹿将他捞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腺体,语气危险,“你只能是我的,你身上必须沾上我的味道,宝贝乖……别想离开我。”
或许是刚刚已经把信息素发泄过了,路鹿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疯狂。
又亲了亲谢铮满是泪痕的脸,他将谢铮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床上,随后进去冲冷水澡了。
谢铮整个人缩在床上,后颈已经慢慢的适应了疼痛,但是还残留着一阵阵酥麻,他刚刚能够感受到路鹿那股狠劲,他根本就无法反抗。
渐渐的卫生间里的水声很快就停了,随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近,谢铮清晰的感受到床的一边塌了下去,最后一个微凉的身子凑了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因为是刚刚洗过澡,路鹿身上的燥热减轻了些,但这依旧难以抵挡易感期带来的烦躁。
他能够感受到身下路鹿的那东西抵在他身上,他想忽略都难。
但对方却没有做更过分的事,只是轻轻的捧着他的脸,发烫的唇覆了上去,轻轻的咬着他的嘴唇,一点一点的厮磨着。
在亲完之后,手就开始不安分了,他的手轻轻的抚过小腿,带来一阵阵电流流过般的酥麻感。
继续亲他的时候,手还渐渐的往上移,谢铮瞬间就慌了,立马推开他的手,声音还在不停的发颤,“你别碰我!”
谢铮这下是真的慌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双眼泛红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越是这副样子,就越能激起Alpha的欲望与征服的心。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现在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做,他一定会受伤的,尽管自己现在的身体难受的要死,现在也要忍着。
他知道,要是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失去眼前这个人,谢铮会彻底讨厌他的。
路鹿叹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念想,打电话给了家里的司机让他接自己回去。
在离开前,一遍又一遍的哄着安抚情绪谢铮才慢慢入睡,轻轻替他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路鹿才离开。
这次,恐怕是真的很难把小祖宗给哄回来了。
“哎呀哎呀。”
路鹿另一只手很胆大包天地在谢铮头顶上摸两下,像是在给什么大型动物顺毛,笑吟吟的语气:“……谢叔叔,咱们说好了不生气的哈。”
“——纹身,”路鹿继续说:“柏格森认为,‘存在非是物质的延续,而是记忆的绵延。’谢叔叔,纹身很痛吧,不要纹了。”
路鹿搂着他又絮絮叨叨地说了点话,大意还是刚才那些,让谢铮别伤心,让奶奶别伤心,宝宝们别伤心,还有,让谢铮再找一个谁。
谢铮胃里有点不舒服,他从口袋里摸了根棒棒糖出来吃,清新的柚子味道把这孕初期的干呕感觉压了下去。
谢铮咯嘣咯嘣地咬碎棒棒糖,冷笑着对路鹿比了个中指:“呵呵。去你妈了个巴子的吧,闭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他妈的一句老子爱听的。”
第 52 章 第 52 章
第52章
接下来几天的陪护是谢铮和路鹿奶奶轮流进行的。
说是陪护,其实还挺省心的。
路鹿的信息素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也因此不会再触发免疫系统和信息素的对抗。
疼倒是不疼了,就是人很难清醒过来,一天24个小时,几乎能睡上20个小时,也吃不下去饭,全靠营养液维持。
路鹿奶奶带来的饭菜几乎全进了谢铮的肚子里。
路鹿动手术的前一天,谢铮去托育班把谢迹接了过来。
谢铮步履轻快地往巷口走,精神一集中,听力和嗅觉直线上升。
空气里弥漫着两种血腥味,一种是真的,一种是……
耳边含糊不清的痛哼和呻|吟越来越低,像被什么扼住喉咙,挣扎不开。
雨点砸在雨伞上的声音实在太大,谢铮索性收起伞,顶着雨走过去。
也没什么可湿的了。
“操呃!救、命……”
“疯疯疯……疯子!”
“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了……呃——”
拐进巷子的时候谢铮心情很平静,平静里透着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期待,但透过雨看清眼前情景的时候,他没忍住低声喊了句“卧槽”。
八个人,六个半躺在地上,唯一一个站着的手里攥着那半个的头发,狠狠地撞到墙上。
“哐——”
谢铮头皮都跟着麻了一下。
半个也倒下了。
路鹿松开他,在雨里沉默地擦了擦手,雨水混着血水顺指尖淌下,白衬衫上斑斑点点的红,黑发被捋到脑后,眼神漠然,疯狂和冷静两种气质诡异地在同一个人身上和谐共处。
谢铮觉得今晚出来真是个正确到家了的决定。
路鹿出手果断的程度,接活儿不给他五百以上他都不可能做到这步,路鹿的淡然居然给他一种熟练的感觉。
听见声音,路鹿缓缓转过头,路灯在雨水冲刷下忽明忽暗,在谢铮的视角,他整个人都被猩红色的信息素缠绕,像一双双染血的手,死死按住地上七个人的喉咙,让他们想张嘴喊救命都出不来声音。
路鹿眼神晦暗不明,沉默地看着他。
谢铮摊开手,刚要说“我是不是又坏你好事了”,路鹿忽然笑了出来。
唇角微勾,眼神温柔,脸颊的血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同桌,带我去医务室吗?”
谢铮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乐了,双手抱胸倚着墙,挑眉说:“走,马上去!”
猩红彻底收敛,路鹿脸上闪过一抹疲倦,刚迈出一步,身后原本躺着的混混忽然跳了起来,从怀里掏出把刀刺向他后心。
谢铮蹙眉,下一秒,橙红色的信息素从后颈爆发,绕开路鹿狠狠砸在混混身上,事出紧急,他没控制力度,身为普通Alpha的混混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像块破布直挺挺地趴到了地上。
没四五个小时醒不过来,醒来也得躺几天。
“哇哦,好菜啊,”谢铮扳了扳脖子,看向路鹿,“怎么回事?”
路鹿无意识地攥了攥左手,看了看巷口,笑的无奈:“我说我在见义勇为,你信么?”
被害人跑得太快,没有要和他说谢谢的意思,他现在想解释都没有证人。
谢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街上除了大雨什么都没有。
路鹿现在又变成好孩子了,一言一行一瞥一笑都循规蹈矩。
“不信,”谢铮眯了眯眼睛,“你要打我么?”
好不容易看见了一回,没两分钟又这幅好孩子模样了,谢铮心情大起大落,现在全是可惜。
“打不过你啊,”路鹿看向他拿伞的手,“伞怎么收起来了。”
“声音太大,本来就没两分钟,再给吓没了,”谢铮若有所指地说,“多可惜。”
路鹿看着他忍不住笑,眼角眉梢都是软的。
“笑什么?”谢铮扫了他左手一眼,“是不是没好利索呢,你这都不是沾水,你是洗了个澡,找个诊所处理一下吧。”
“哪里有?”路鹿往外走。
“这边儿没有,”谢铮又看了眼地上的人,有几张脸眼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路鹿说他见义勇为,他是信的,路鹿说被害人丢下英雄自己跑了,他也信,人性不就这个德行,“奶茶店你还记得吗?”
“喝奶茶?”路鹿问。
“嗯,”谢铮说,“那条街邻着的街,有一家小诊所,挺便宜的。”
说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并肩往火锅店走,店关门了,但门口有挡雨的地方。
虽然他们俩也没什么挡雨的必要了,但还是一起走了过去。
靠在店门上的时候谢铮习惯性地摸兜,掏出烟盒,指尖一按陷进去个坑。
让雨浇透了,拧拧都能滴吧水。
“你等会儿打个车过去吧。”谢铮打破沉默,抽出根烟撅着玩儿。
“嗯,”路鹿说,过了会儿偏头看向他,“这么晚了出来干什么?”
“来看你见义勇为,”谢铮指尖一动,烟头被弹出去,落在地上被雨点砸得稀烂,“你呢,特意出来做好事?”
“我……大概吧,”路鹿笑了声,唇角弯起的弧度有些讽刺,“真是这样的话,好像也不错。”
“两个可怜虫哦,”谢铮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家里的事吧?”
“嗯,”路鹿没否认,被雨打湿的睫毛半垂着,眉眼间的落寞让人心尖揪紧,嘴角却依旧弯着,“莫名其妙背了个锅,算飞来横祸吧。”
“什么锅?”谢铮皱了皱眉,他对这种剧情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他们误会你了?”
“我有个弟弟,”路鹿说,“双胞胎弟弟,在——”
“双胞胎弟弟?”谢铮猛地转头,手指收紧,烟盒被捏烂,提高声音皱眉问:“他欺负你了?”
路鹿脸上闪过一抹错愕,随即用拳头掩住嘴转过头。
谢铮操蛋地从他颤抖的肩膀看出他在笑,也意识到他反应过激了,自暴自弃地扔掉烟盒,靠到门上望着天:“讲完了再笑,我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容易急眼。”
“嗯……”路鹿缓了缓,但嘴角的笑意不减,“他……没欺负我,只不过有人欺负他,我爸问我是不是我干的。”
“多重影分身?”谢铮乐了,“你分|身坐飞机过去揍了他一顿?你爸还看火影忍者啊。”
“可能吧,”路鹿说,“或者是我花钱雇人揍的也没准。”
“雇我吧,”谢铮伸出手,“五百,在哪儿埋我都想好了。”
路鹿又开始笑,瑞凤眼笑起来真是勾魂儿了,他在谢铮伸手怼人之前说:“抱歉,不是故意的……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特别有意思?”
“没有,”谢铮斜了他一眼,非常装逼地说:“没人敢。”
“谢谢,”路鹿深吸口气,笑着看向他,“我心情好多了,真的。”
“下跪吧,这句话爹都说倦了,”谢铮伸了个懒腰,衣服黏唧唧的,小风一吹凉飕飕,“你回家?”
“不回,”路鹿语气轻飘飘的,“家人都死光了。”
“那,祝你愿望成真。”谢铮忍不住看他。
路鹿拧了拧湿透的衣袖,侧脸的表情沉默又温柔,那点掩饰过的无所谓让他微微皱眉。
“要不要来我家?”谢铮听见自己说。
路鹿愣了愣,半晌,点头:“好。”
“走吧,”谢铮心里莫名松快了,撑开伞,“先去趟诊所。”
路鹿掌心那道刀伤长得很快,虽然被水冲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有点发白,但没大事。
大夫给重新包上了,又开了个消炎药膏,叮嘱别沾水了。
谢铮是进诊所之后才反应过来的。
冲动了。
除了周折雨还没有同学来过他家,毕竟家庭氛围过于不和谐,赶上老妈抽风还能有恐怖片大逃杀的效果。
他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只不过这个人换成路鹿……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有了个小疙瘩。
不上不下的。
“谢谢,转账过去了,”路鹿付了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有,走吧。”谢铮边说边往外走。
就当是对刚才路鹿秘密的交换吧,实在不行等会儿给人关屋里再问出几句实话,达到秘密平衡……
能想出这么傻逼的主意他也是很牛逼了。
上楼的时候谢铮说:“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叔叔阿姨么?”路鹿说。
谢铮看了他一眼,“我该说你很牛逼么?”
路鹿笑了声:“能换个词么?”
谢铮竖了个大拇指:“超级牛逼。”
谢铮摸出钥匙打开门,客厅一片大亮,老妈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身红色丝质睡衣像个半夜索命的厉鬼,听见开门声也没回头,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没打开的电视。
谢铮拿了双自己的拖鞋递给路鹿,低声说:“惊喜么?”
路鹿笑了声,没说话。
一直到他们换完鞋路过沙发往卧室走,谢妈才突然转过头,眼眶青紫,神经病似的瞪着他:“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回来!”
最后一句的调门太高,谢铮捂了捂耳朵,缓了会儿才指着路鹿说:“我同学,路鹿。”
不等老妈说话,他又指了指她,对路鹿说:“我妈,亲的,虽然年老色衰了,但还是有点我这张脸的影子的。”
“阿姨好。”路鹿对谢妈笑了笑。
“出去!”谢妈无差别地瞪着路鹿。
“肯定要出去,”谢铮挡在路鹿前面,“他还能在咱家住一年么,你养啊。”
“你交的朋友?”老妈突然说。
“朋友?”谢铮愣了愣,他刚才的介绍是‘我同学’,能跟他正儿八经算上朋友的也就周折雨了,所以老妈这话一出他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不过长年累月的battle让他养成了条件反射,他搂过路鹿的肩膀,笑得暧昧:“对!男朋友!要不要恭喜我给我包个红包啊?”
路鹿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
谢铮冲他飞了个吻。
老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个度,拧眉打量路鹿。
谢铮不打算再让她丢人,保持这个姿势搂着路鹿快步走到自己卧室,开门把人推了进去。
衣服湿透了,屋里温度又高,现在潮热潮热的,谢铮直奔衣柜:“你穿我睡衣吧,黑的蓝的白的绿的?”
“黑的吧。”
路鹿打量这个不算小的卧室。
很简单的装修,墙上也不像这个年纪的中二少年那样贴海报,什么装饰都没有,普通的书桌衣柜双人床……以及床上桌子上柜子上摆着挂着的各种不普通的毛绒玩具。
最大的快有他这么高了,是一只棕色的短毛熊,靠在床边的椅子上,最小的能挂在手机上,是个粉色桃子,粘在衣柜最上面了……摆的非常随心所欲,或者说压根没摆,就是顺手扔那儿了。
路鹿强忍着没笑出声,这些东西和谢铮在学校那副我很低调但我依旧日天操地的气势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这算是撞破了一中传奇的特殊爱好么……
床上那只橘猫抱枕还挺可爱的,有点掉色了,应该是天天搂着睡觉的。
搂着橘猫睡觉的谢铮……
“给,内裤是新的,”谢铮转身,看见他的表情愣了下,随即意识到什么,把衣服扔给他,走到床边拿起橘猫抱枕非常兴奋地说:“你也喜欢橘猫?”
“嗯……”路鹿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你喜欢这些?”
“你不喜欢?”谢铮放下橘猫,从床头捡起一只二哈颈枕,走过来递给他,“摸摸。”
路鹿伸手摸了摸,指尖触感很奇妙,软乎乎的,陷进去的时候有种很放松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关注过这种东西,爸妈告诉他好孩子就该喜欢学习,毛绒玩具乃身外之物……他自然也没想过喜不喜欢。
“真软。”他说。
“软吧,”谢铮暴力地捏了捏二哈的脑袋瓜,完全看不出珍惜,“小破玩意儿二百多,不软我给他店砸了。”
路鹿扑哧笑了。
“笑什么,赶紧把衣服换了,黏糊糊的不难受吗?”谢铮边说边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里面的白T恤也湿透了,被他随手掀下来,后背紧致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运动裤裤腰过于低了,腰线顺着力量感十足的腰部肌肉滑入裤边。
路鹿收回视线,脱掉染血的t恤。
刚才谢铮妈妈看见他这幅样子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么……
家里两个浴室,有一个在主卧是神经病母子专用,另一个在外面。
谢铮现在非常迫切地想冲个澡,但路鹿是客人,看样子也挺迫切。
他看着脱掉上衣露出六块腹肌的路鹿,强忍着没深究裤子里剩下的两块,压下吹口哨的冲动,非常真诚地问:“你有什么隐疾么?”
“嗯?”路鹿拎着T恤想着要放哪,闻言抬头,“比如?”
谢铮指了指他下面:“发育不——”良。
“非常良好,”路鹿微笑,“要试试么?”
“那我就放心了,”谢铮拿起自己的睡衣,缺德地说:“不然我怕你看着我自卑。”
谢铮从梦中惊醒,抬头,朝观察室里看。路鹿那双浅色的眼睛正隔着不太干净的玻璃和他对视着,麻醉的劲儿应该还没过,人看起来不太聪明。
娜塔莉的学生们围着路鹿做检查,几分钟后对谢铮三人比了个ok的手势,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老田抓着谢铮的手臂摇晃:“哥!哥!老大!!”
路鹿奶奶则抓着谢铮的另一条手臂,两人都很用力,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谢铮的手臂传来疼痛感觉。
好半天后谢铮抬手抹了把眼睛。
“我操。”谢铮笑:“这臭小子还真是够牛逼的。”
第 53 章 第 53 章
第53章
路鹿是第三天转到普通病房的。
据娜塔莉所说,人造腺体已经开始缓缓运转,在路鹿体内分泌起再无法对免疫系统造成毒害的信息素。
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路鹿还没醒,但谢铮觉得这小子看起来是没之前那么苍白了。
各科医生围着路鹿做笔记,简直把路鹿当成活教材来参观。
英语课一般没什么惊喜,上课铃响没响对谢铮都没影响,他倚着墙玩手机,一边喝酸奶一边感受他同桌偶尔看过来的灼灼目光。
以前没觉得,今天这酸奶越喝越好喝,哎真好喝。
他们英语老师是个女性Alpha,性格直爽,进门看见一群病恹恹的学生先敲了敲讲台,“哎哎哎,我没看错时间吧,第二节 课怎么还困呢!”
有人有气无力地回答:“因为上节课是生物……”
没人敢在生物课睡觉,除非不想活了。
英语老师气笑了:“你们昨晚没睡觉吗?学校自习课都给你们留着呢,够写作业了吧,怎么还熬夜犯困呢,是打游戏浪费时间了还是搞早恋浪费时间了?来,谢铮,你和老师说说。”
这种老师突然天降正义,还降到班里特别牛逼的学生身上的情况,都有让学生们瞬间清醒并开始精神百倍地吃瓜的效果。
英语老师一句话全班同学跟通电了似的,齐刷刷转头看向靠门最后一排。
谢铮嘴里的酸奶都没来得及拿下来,手还点着手机屏幕,闻言愣了一下,举起手:“您继续,我就不继续了。”
班里一阵低低的笑。
谢铮说完拔掉耳机,把手机往桌堂里一塞,看向黑板,一脸的我是三好学生。
英语老师看向他的时候顺势看见了新来的转学生,“哎哟”了一声,笑着说:“是新转来的吧,看着就像个老实孩子。你跟谢铮坐一起可太养眼了,幸亏老李把你们俩放后面了,不然全班都不用听课,看你俩都看不够。”
谢铮瞥向旁边,路鹿冲英语老师笑了笑,那表情拿捏的,真是多一分谄媚少一分孤傲,正正好好的谦逊有礼。
明年高考北影不录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是叫路鹿吧,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我办公室问我,谢铮知道我在哪儿,”英语老师说,“好了,上课!”
“起立!”
“老——师——好——”
英语老师讲课雷厉风行,快得你捡根笔的功夫直接窜到下下下道题,谢铮懒得听,也不能玩手机,无聊得要长毛了。
以前这种时候他都看着旁边的空桌椅发呆打发时间,现在也习惯性地看向路鹿的方向。
其实他只是想找个目标发呆,但他呆了会儿就不受控制地发现这人是真的没听课。
看着像聚精会神地看黑板,但以他同为学霸的经验,路鹿眼睛里没东西,走神呢,还走得挺远。
类似于他现在的行为,只不过路鹿找的发呆目标是黑板。
我就是想让你和你同桌好好相处,那是个好孩子……
老李的话在脑海里闪过,谢铮觉得四舍五入他也算好孩子了。
多新鲜啊,韩主任知道了得感动得哭出来。
谢铮觉得他观察的挺隐蔽的,连头都没偏,谢光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路鹿身上,但落了几分钟之后路鹿忽然转过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这么敏锐……?
“你是什么等级的alpha?”谢铮问。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问的不太合适,等级这种东西的私密性对Alpha来说可大可小,就像有的人不介意到处宣扬我18cm,有的人不愿意四处说我绣花针一样……
他们俩这种认识几个小时的关系就问这个,怎么想都唐突了。
谢铮知道他这时候应该说一句“我开玩笑的你听课吧”转移话题,让彼此都少几分尴尬。
但他不想,哎嘿,爹就是想知道。
看着路鹿微微睁大的瑞凤眼谢铮咧嘴笑了,路鹿身上的血腥味现在一点都闻不到,但他有种直觉,那不是真血,是路鹿的信息素。
血腥味的信息素?太少见了。
他想确定一下。
至于路鹿会不会生气不在他考虑范围。
老李说的对,他不是没情商,他只是懒得用……
你别嫌我说话直,我也不嫌你下手重——这就是谢铮的处事方式。
怎么开心怎么来,简单,且欠揍。
路鹿的反应有那么点儿在谢铮意料之中的意思,完全没表现出生气,脸上的笑依旧镶得严丝合缝,扫了眼他扔在桌面上的空酸奶袋儿,轻声说
“你猜。”
谢铮眯了眯眼睛。
人都这样,你越不告诉我我越想知道,逆反心理让他觉得心里有个小猫在挠似的,不弄明白了浑身难受。
他对自己一向很好,有什么想法直接去做,坚决不亏了自己的欲|望。
谢铮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一块旺仔牛奶糖,放到路鹿桌子上,敲了敲,“说吧,倾家荡产了。”
路鹿拿过糖,仔细看了看才偏头看向他。
谢铮也看他。
过了会儿,谢铮靠过去,耳朵挨着他嘴,就听见这人用好听的嗓音说。
“等级是……”
谢铮竖起耳朵。
“王者二十六星,一局二十,可以带你,同桌打八折。”
卧——槽——?
谢铮强忍着没一巴掌把酸奶袋糊他脸上,深吸一口气,靠回自己的座位,皮笑肉不笑:“不了,家境贫寒,我比较喜欢自力更生。”
路鹿勾着唇角点头,一副我理解你的样子。
谢铮回以假笑。
这狗崽子要是好孩子他直播吃屎。
操。
短短一天时间谢铮就完成了对他同桌的3D印象重塑,从英语老师开始,每个进班的老师都要怼着路鹿那张笑脸夸个三两分钟,遇到脾气不好的还要拉踩他几句。
谢铮有种全世界只有我知道这是个什么鸟儿,但我说不出去的操蛋感觉。
一中作为重点高中也有晚自习,但很狂野地实行自愿制,放学铃一响走的和留下的差不多二比三。
谢铮就是那个“二”。
据传他们学校建校的时候特别穷,选的地理位置也不怎么样,在西远市最边上,处处彰显着城乡结合部的破败和不羁。
出校门三步,各种烤冷面、炸串、炒饭的小推车一辆接一辆往脸上怼,都不用提卫不卫生,光是浓郁的调料味和油烟味就让嗅觉灵敏的顶级Alpha眉头紧皱。
谢铮迈开长腿快步闯出了重灾区,把运动服拉链拉到下巴,黑色衣角衬得脸格外的白。
三月的北方还是冷,风吹得他脸疼,他拿出手机挑出首舒缓的纯音乐,边戴耳机边敲开微信未读消息。
折雨人:一个礼拜没粗线在你面前,有没有想我啊?
折雨人:妖娆.jpg
是个好人:想你想的心肝儿都碎了,乖儿明天早朝来吗?
是个好人:哎哟,好叼哦.jpg
折雨人:必须来啊!给父亲请安!顺便看看我母亲大人出现没有。
折雨人:用我的可爱眩晕你.jpg
谢铮笑了声:“这个傻逼。”
是个好人:来吧,爹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折雨人:这事儿我知道,你是说那个转学生吧,听大羽说长得挺好是你同桌?
折雨人:哎?哎?
折雨人:人呢?
折雨人:这他妈不会是你给我的惊喜吧我的爹?回消息啊?
谢铮看着黑屏的手机,深深觉得这玩意就是个充电宝伴侣,一天都坚持不了,废物东西。
不过很多时候你必须允许废物存在,它就像是一个衬托你很有用、或者居然有人可以如此无用的标杆,给你的生活带来无限快乐。
比如谢成第小朋友。
谢铮推开家门,一眼看见自家倒霉弟弟正动作别扭地半蹲在门口换鞋呢,校服裤腿卷着,膝盖红肿一片,还沾着土粒儿,放学这么半天也没处理一下。
小瘸子腿本来就有毛病,真是雪上加霜。
摔成这样还要出门,当哥的能不心疼吗。
“哟,”谢铮低哑的嗓音都掩不住满满的笑意,伸手按住谢成第的脑袋,笑得眼睛都快闭上了,毫不留情地嘲笑,“这谁啊,这倒霉孩子谁啊,让人欺负成这样还还不了手的废物怎么进我们家门啊?没人管吗?有人吗?啊?”
“你别碰我!”谢成第一巴掌打开他的手,像个受伤的小刺猬,红彤彤的眼睛瞪向他大哥,满是反感,“我不用你嫌弃!”
“哦~”谢铮靠在门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伸出手对着他肩膀一戳差点给倒霉弟弟戳个跟头,“我也没说你用啊,怎么还生气了,是哥哥对你不好吗?”
谢成第今年10岁,营养不良让他比他哥矮了半米多,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动不了谢铮一根汗毛,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谢铮你真烦人!你比她都烦人!”
等他长大了也分化成Alpha,他一定要把谢铮和那个小崽子都踩在脚下!
“对我评价这么高?好感动啊,”谢铮挑了挑眉,“今晚奖励你鬼故事吧,你想听午夜凶铃还是山村老尸?”
谢成第怕鬼,光听名字都怕的发抖,看着他哥脸上灿烂的笑容只觉得比电视里爬出来的恶鬼还吓人,鹿不上换鞋站起来就往自己卧室跑,好像身后跟着的是吃人的洪水猛兽。
“哎你跑什么,不喜欢哥给你讲别的,爱不爱听伽椰子啊?是个美女来的,喜欢从你被窝里爬出来。”洪水猛兽没有一点儿自觉地仗着腿长跟过去,谢成第一瘸一拐跑得狼狈不堪,谢铮闲庭信步跟的不紧不慢。
“啊——”
老妈突然推门出来,把谢成第撞飞了出去,谢铮及时伸手接住才没摔地上。
“毛毛躁躁!不是让你给元元买奶茶吗,怎么还没出去?你腿是瘸了还是断了!我在问你呢!问你呢!废物东西!”
家里的女主人一身不合季节的粉色丝质睡衣,和刚停暖气空气冰凉的家里格格不入,太过消瘦完全撑不起睡衣,像一副骨头架子支起来的皮。
瓜子脸瘦得眼眶凹陷,唇色青紫,面目扭曲地盯着二儿子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废物东西!你是不是不想买?是不是不想给元元喝!”
无论心里有多恨她,多想让她消失,在面对发怒的老妈时谢成第还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双手一点点逼近,仿佛疼痛和教训提前来袭,让他疼得直抖。
恐惧深刻在幼小的心灵里,这辈子都摘不掉抹不去。
一只更大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像个英雄,猛地拽过他,带他脱离了恐惧的泥沼。
他后背撞在大哥谢铮的腿上,磕得有点疼。
谢成第咬咬牙,微微挪开后背,在心底否认。
谢铮总是这么没轻没重,没有英雄长他这样。
“我们元元想喝奶茶了?”谢铮一手按着谢成第的脑袋,一手挡住老妈的巴掌,手背霎时红了一片,他冲着老妈笑,眼底闪着戏谑的光。
“大哥给买呀,他二哥那个小瘸腿等买回来都凉了,放心,大哥肯定不投毒,元元长命百岁,绝对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对吧老妈?”
他话音落下,谢成第又开始抖。
哪有这么作死的英雄!
老妈的脸色从红到紫再到白,最后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嗓音是尖利后的沙哑,带着掩饰不住的颓靡和憎恶:“元元想喝东川街新开的那家店的奶茶,快点儿买回来。”
“哦,这个不保证,”谢铮脱下书包挂在谢成第脖子上,拍了拍他煞白的小脸儿,“放我屋里。”
说完不管老妈难看的脸色,径直出了门-
路鹿微博
[发布于十天前]
@Deer:噢耶!
第 54 章 第 54 章
第54章
回去的路上谢铮拐了一趟商场。
路鹿要求的。
他这段时间吃的都是汤汤水水,格外馋垃圾食品,但真的到了商场之后却直奔玩具区。
路鹿捏着一个会嘎嘎叫的玩具:“谢叔叔,你觉得小迹会不会喜欢这个?”
谢铮:“谢迹什么都喜欢。”
谢铮点头,孙志……孙子……好名字。
外面的仨人没等到老师,没一会儿就走了。
刚才听得太入神,谢铮一偏头才注意到路鹿的目光。
“你再这么赤|裸地看着我我会觉得你想成为我这个月的八百分之一。”谢铮说。
路鹿收拾好碘酒棉签,“很明显?”
谢铮站起来,照了照镜子,脸上的伤依旧帅气逼人,没有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碘伏,路鹿是个手艺人。
“你是不是想问,是什么让我这个从来不听课的人身负重伤还来上学?”谢铮问。
“是。”路鹿一点也没犹豫。
谢铮指了指右边腰侧,说:“不是水果刀,是剪刀,也没捅,就豁了个口子,缝了六针。”
过了会儿,谢铮补了一句:“我妈误伤的。”
路鹿开门的动作一顿。
谢铮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嘴角咧开,笑得无所谓:“不是误伤的话,就扎这儿了。”
他指了指心脏。
空气因为这一句话凝固,路鹿看着他,眼神里的东西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铮后知后觉他说多了,啧了声,净鹿着爽了。
“我就是吹个牛逼,这位好孩子,你不用这么一往情深地看着我,”谢铮边搓胳膊边往外走,“没钱包养你,我压力好大啊。”
路鹿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底的东西很快隐下去,笑了声,跟在后面:“我以为你会逃课。”
“我倒是想,”谢铮说,“可惜下节是生物课,谁逃谁傻逼,好孩子,你要当傻逼吗?”
“算了,没有那个天分。”路鹿说。
“别这么自卑,”谢铮拍了拍他肩膀,真诚地说:“你有。”
在医务室听了半天墙角,又多说好几句骚话,谢铮跟路鹿最后仗着腿长一路狂奔才踩着上课铃进的班。
生物老师只比他俩晚了五秒钟到达战场。
谢铮喘着气坐到座位上,刚要喝口水缓缓,手机亮了。
折雨人:才回来?有奸情!我就晚上学一天,你就有了外遇?
折雨人: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谢铮趴在桌子上打字。
是个好人:红药水忘买了。
是个好人:成年人除了疲惫还剩下什么.jpg
折雨人:卧槽一中午的时间净抓紧时间做了吧!话说满打满算你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就射了?你行不行啊?
折雨人:或者你牺牲自我,他行不行啊?
谢铮扫了眼认真假装认真听课的某人,打字。
是个好人:做你大爷,射你一嘴。
是个好人:我是你爹我是你爹over.jpg
周折雨下雨似的又逼逼赖赖了十多条,还有刷屏的趋势,谢铮锁上手机,无情地推开了十八年的糟糠之妻。
生物老师脾气爆,但讲课跟念经似的,谢铮听得直困,趴在桌子上发呆。
他中午没吃饭,现在胃里饿得烧得慌。
Alpha灵敏的嗅觉让他不得不把目光放到眼前的毛巾卷上。
他现在很困,不想罚站,只能低调地拿到桌子底下埋脑袋吃。
对于一个刚成年的Alpha来说,这玩意相当不顶饿,谢铮三两口吃完,抹了抹嘴,反而觉得更饿了。
他偏头,盯上了路鹿那盒。
路鹿中午说都给他,但他也不好白要。
他想了想,用膝盖撞了撞路鹿膝盖,压低声音说:“买你一盒毛巾卷。”
路鹿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拿出来,递给他,也小声问:“饿了?”
谢铮眼珠子都绿了,点头,扯开包装刚要吃的时候顿了顿,难得有良心地问了句:“你先吃一口?”
“不用,你吃吧。”路鹿说。
谢铮看着手里巴掌大的小玩意儿,觉得他俩就像饥荒年代相依为命马上就要饿死的两兄弟,为最后一口干粮互相谦让,努力把生的希望留给对方……
可惜谢铮没有多愁善感的细胞,一点也不感动,甚至觉得有点渴。“有水吗?”
路鹿从桌堂里拿出一个半透明黑色玻璃杯,问他:“介意么?”
“可介意了,我喝完你再喝你怀孕了怎么办。”谢铮边说边拿过来拧开,不碰杯口隔空喝了一口。?
谢铮往里看了看,里面居然是茶,什么茶他喝不出来,但不苦,还挺香的。
养生波y啊。
“放的什么茶?”他问。
“红茶。”路鹿说。
吃人俩毛巾卷加一瓶矿泉水,最后还让人怀了个孕,谢铮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忒不要脸了,虽然他压根没有脸。
他从兜里摸了半天,又翻了翻书包,最后终于从桌堂角落里找到一粒旺仔牛奶糖,放到路鹿桌子上。
“这一顿找,我以为你丢钱了呢,”路鹿笑了一声,拿起糖揣进兜里,“又倾家荡产了吧。”
谢铮往嘴里送了口蛋糕,点头,刚要说话。
一粒粉笔头力度角度全方位刁钻地突然飞了过来。
两个顶A同时皱眉,动作频率完全一致地偏头躲过,粉笔头砸在最后排的墙上,留下一点白痕。
生物老师今天画了美美的妆,但依旧不耽误她怒吼:“谢铮!”
谢铮放下蛋糕盒,举手:“在!”
“你有完没完?你自己不听课上课吃东西就算了,你还非得喂路鹿一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友爱呢!”
谢铮冤死了,一脸莫名其妙地说:“报告老师,我没喂他。”
“你是没喂吗?那是人路鹿不让你喂!”生物老师说。
谢铮:“哈?”
“你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是咱班Omega不够漂亮吗,你闲的撩你同桌?”
“哎呦喂,”谢铮让她说乐了,这得是什么想象力,当生物老师可真不容易,他不正经地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说:“老师,我真的,真的,真的,没想喂他,我只想吃独食。还有,咱班Omega都漂亮,超级漂亮。”
班里一阵起哄,周折雨在靠窗倒数第二排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什么叫都超级漂亮,有没有哪个在我们铮哥眼里最漂亮啊?”
谢铮听完特认真地开始扫视全班,视线所过之处Omega们相继脸红,无一幸免。
虽然谢铮在学校的表现确实比较变幻莫测,让人没安全感,但架不住真的帅。
这个年纪,“特别”容易被孤立,但是“特别好看”不会。
生物老师又是一个粉笔头,打断谢铮翻牌子似的行为:“给你点脸你就要上房顶!拿着你那个破蛋糕滚出去吃,别影响路鹿学习。”
谢铮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偏头指着自己同桌:“他学习?”他连课都不听学个瘠|薄|习。
生物老师瞪他:“不然你学?”
看他一脸不服气生物老师又问路鹿:“路鹿,你和老师说讲到第几题了?”
路鹿淡定地笑:“第三页第六题第二个问。”
生物老师满意点头。
谢铮服了,别以为他没看见钱小羽递过来的纸条,生物老师还有选择性失明呢,这都什么时候患的病啊,瞒着他偷偷治疗呢是吗。
生物老师催他:“别耽误大家时间,以前让出去就出去,现在是舍不得路鹿还是怎么的了?”
谢铮觉得生物老师肯定没谈过早恋,这种时候老师不能带头起哄,这个年龄的学生就怕顶着说,你说一句成一对儿,本来人还没那个意思,你一强调,就发现对方原来和自己这么般配啊!早恋就这么开始了。
“哎哟,您可别说了,”谢铮站起来,“我俩本来不想公开的,这下好了,瞒不住了,我们两口子就不耽误你讲课了。”
说完拉住路鹿胳膊就往外走。
路鹿没反抗,生物老师先急了:“谢铮!我让你自己出去!”
“我哪舍得把他一个人留在教室,”谢铮逼真地叹气,“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您就成全我俩吧。”
说完推着路鹿肩膀往外走,缺德地小声笑:“同甘共苦啊同桌”
路鹿弯着唇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走廊里凉风嗖嗖的,他们俩靠墙站着,变成高二十六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你这属不属于恩将仇报?”路鹿看着他手里的毛巾卷,“良心疼不疼?”
“良心?多少钱一斤?批发吗?”谢铮吃了口蛋糕,哎真甜。
罚站就是能多一个是一个的群体性活动,缺不缺德另说,老传统不能丢了。
路鹿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谢铮三两口吃完,揉了揉头发,转身就走。
“去哪儿?”路鹿问。
“溜达,真站一节课谁受得了。”谢铮说。
“把我带出来陪你,然后你走了让我一个人罚站?”路鹿挑眉。
“怎么能这么说,看——”谢铮指了指窗外,一本正经地扯王八犊子,“一中校园多美丽,你在教室里也不听课,我带你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好孩子出来看美丽,你不说感谢两句,怎么还怪我呢。”
“我真诚地谢谢你,”路鹿眯了眯眼睛,靠着墙,视线落在窗外,“不过……你确定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自己去找美丽?”
谢铮耸肩,笑的特别缺德:“不好意思啊同桌,我没有和别人分享美丽的习惯。”
路鹿转头,看着他眼睛,扬唇一笑,微微挑眉:“确定?”
“你要干什么?”谢铮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往回走,“好孩子你冷静点儿,我——”
路鹿特别冷静地和他比了个V,然后用那副巨几把好听的嗓子喊:“老师谢铮逃课!”
谢铮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王八犊子:“我操路鹿你真可以啊!”
路鹿手上的V变成心,笑得温柔:“彼此彼此。”
生物老师大步冲出来,出离愤怒,指着谢铮:“滚去办公室找李诠仁!再敢逃课你就完了!我没和你开玩笑!”
谢铮假笑:“我也知道你从不开玩笑。”
所以每次他临下课都会回来,省的生物老师找不到人。
路鹿他妈的真的可以。
谢铮怔神:“……嗯?”
路鹿就又问了一遍。
谢铮这回倒是听清了,他搂着路鹿的脖子,很响亮地在他脸上亲一口,笑:“猜猜?”
路鹿:“……”
他咬着嘴唇,使劲往前顶一下,觉得自己简直快被谢铮给钓死了。
第 55 章 第 55 章
第55章
第二天一早谢铮神清气爽地对着镜子打领带。
镜子角落有影子晃动,谢铮抬眼一看,发现是谢迹,小小一团用力地推门,探头进来。
两人目光在镜子里对上,谢迹一双大眼睛弯起来:“爸爸!”
谢铮看着谢迹的穿搭,嘴角抽搐两下。
昨天在谢迹睡前,路鹿答应过他,明天爸爸和爸爸会久违地一起送他去托育班。
“盯着我发什么呆呢,该回神了。”路鹿眼里带了点探究的意味,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温柔。
“没什么。”一把拍开对方的爪子,谢铮去验收成果了。
一个方方正正的豆腐映入眼帘,被单不仅仅被套好了,还帮他叠成了豆腐块,整齐又顺眼。
啧啧,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有点贤妻良母的技能在身上的。
为了表示感谢,谢铮主动提出请他吃饭。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为了面子得还这个人情。
竟然是请客,去食堂的话也太没诚意了,刚好学校东门那边有一条小吃街,他便提议去那边。
路鹿当然没什么意见,左右都是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烧烤摊、香酱饼、螺蛳粉、火锅店……从街头走向街尾,各种各样的美食可谓是应有尽有。
谢铮双手往裤兜里一揣,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狭长的凤眼里尽是傲娇,“你想吃什么随便挑,我有的是钱。”
他当然知道谢铮有钱,但他也没打算大宰他一笔,随手指了一家,“那就小龙虾吧,挺久没吃了。”
“行。”
他俩穿过马路,走进一家人气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小龙虾馆,谢铮把菜单推给他,“你来点吧,我去拿瓶可乐。”
接过菜单,路鹿看都没怎么看就直接点了一盘麻辣小龙虾跟蒜香小龙虾,怕谢铮吃着有点腻,还点了一盘凉拌小青瓜。
谢铮刚在门口的冰柜里拿出两支可乐,正准备回去时迎面碰上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他的初中同学杨杰。
这人一直跟他不对付,总喜欢在暗地里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后来谢铮忍无可忍,直接把这事告诉了爸妈,家长出面调查确认了之后就跟学校那边投诉了。
迫于压力,杨杰转校了,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他,谢铮都快从脑海里遗忘了这垃圾。
“哟,看看这是谁呀,这不是咱们谢大少爷吗,怎么来这小馆子吃饭了?”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腔调,瞬间引起了谢铮的厌恶感,让他下意识的皱了眉,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狗叫什么,别扰了我耳朵的情静。”
“你!我告诉你,之前那事老子跟你没完!”
然而谢铮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哦,转身就想走。
扬杰落不下这个面子,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扭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兄弟们,让他见识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几个人活动活动筋骨,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啧,麻烦。 “您这信息素紊乱在我们当今医疗界中最难解决的,想要治好也是相当的难。”医生委婉的告诉他。
只是需要一个Alpha咬一口就行了,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个屁。
标记这种东西非常亲密,一旦被标记上,就相当于像别人宣誓着他是属于对方的人。
别说这个过程会产生非常严重的排斥现象,光是闻到信息素就想跟对方干一架,反正谁也看不上谁。
他想了想,在心中衡量找Alpha还是一直用药物压制着哪个效果会好点,反正现在还是初期症状,能用很长一段时间药物。
谢铮眸子微微动了一下,他颤音声音问道,“那我现在的病应该没那么严重吧,至少应该还没到晚期?”
医生点了点头,“是的,但是你腺体的变异非常大,我也拿不准,最好是定期过来检查。还有,你的信息素一直以来都压抑了很久,等到你易感期的时候就会很难受的,你得注意一下。”
Alpha一般都是四个月来一次,算算时间,他也快了,尤其是他这种顶级Alpha,易感期都是非常危险又暴躁,破坏力极强,到时候他肯定得请假回家休息。
回想起之前难受的样子,谢铮只觉得自己上辈子犯了什么错,非得这样折磨自己。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怎么跟路鹿开口,实在不行就找其他人,签个保密协议,不说出去就行了。
回到家时,谢女士才刚起床,正在厨房里亲自下厨,此时她刚煮着一锅饺子。
听见客厅那边的声音,她把火关小了,探出头来看了看,有些好奇,“你怎么起的比我还早,你还出去了。”
谢铮随便附和着,“嗯,出去办点事。”
“我的饺子快煮好了,你过来帮我端出去。”谢女士也懒得自己动手了,就开始指使这个免费劳动力。
“你怎么不叫阿姨帮你做早饭,你就不怕又伤着自己?”
上次谢女士切菜不小心切到自己手指的那一幕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她手指上的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往碟子里调着蘸料,闻言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随后又十分心大的笑着说,“怕呀,但是我更喜欢吃自己动手做出来的美食,不管好不好吃,那种成就感都会让我开心好一阵子。”
谢铮回到餐桌,接过她递过来的蘸料,边拿筷子边说,“那你以后注意点,我怕你又伤了自己,到时候老爸又得念叨你好几天。”
谢女士蘸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小口,觉得酱油太咸了,又叫阿姨泡了一壶茶过来这才满意。
“你没有跟路鹿打起来吧?就开学那天的时候。”哪怕是回到家的那天问过了,可谢女士总感觉他俩会在学校闹起来。
尤其是谢铮的高傲的脾气,估计这俩人没少掐。
他刚咽下一口饺子,悻悻的笑了笑。
还真的是被她猜对了,他俩不仅开学第一天就打架了,而且还被教导主任抓到,在宿舍楼下罚站晒太阳呢。
也算是在学校出名了。
见自己儿子这副样子,谢女士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这俩人肯定在开学第一天闹了事。
她来想去,最终还是轻声对他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小鹿,他一直以来都充当着哥哥的角色照顾你,但你俩为什么老是掐架我就是搞不明白。”
谢铮翻了个白眼,你是没见过他背地里的是怎么欺负自己的,这狗玩意儿时不时给自己找点麻烦事做,天天把自己的心窝子里捅刀。
明明之前骨折请假在家修养一个月,课都没来上过,结果一回到学校就考了个第一,让谢铮又退回到万年老二的位子上。
想到这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靠……
这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压自己一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谢女士还想说些什么,当时话又到舌头里又咽了下去,转而说:“他没你想的那么坏,要是你多注意的话,肯定就能发现他的好心了。”
谢铮听得满脸黑线。
谢铮抬手抹了把脸,一脸挑衅,“老子就是今天折在这里,也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其余人蠢蠢欲动,纷纷在旁边抓上称手的东西想轮上去。
突然就在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龙舌兰信息素悄然落下,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信息素全部驱赶了,只剩下霸道又浓烈的酒精。
霸道的龙舌兰压的其他信息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乖乖臣服。
——来自顶级酒精类信息素的绝对压制。
就在刚才还气势汹汹的Alpha们瞬间就泄了气,脸色惨白如纸,如果不扶着墙壁就站不稳,有些承受能力差的直接跪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在那苟延残喘。
然而处于酒精风暴中心的谢铮并没有感到不适,后颈腺体的刺痛慢慢消退了,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他此时此刻只有一种感觉:老子又活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匆匆来迟的某人,挑眉道,“你先收一收信息素,这公共场合还有 Omega,别浪。”
路鹿:……
得,早知道不帮了,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吧。
收起了信息素,路鹿慢吞吞的来到那帮人为首的头目旁边,蹲下,声音很低,却无不透露着薄凉。
“他顾忌着公共场合有其他人在,不然用信息素放倒你们是分分钟的事。”他冷笑了一下,“当然,敢伤他,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我已经报警了,在公共场合公然释放信息素,寻衅滋事,就先去局子里蹲几天吧。”
路鹿收回视线起身,没再留给他们一个眼神,缓缓向谢铮走去,“我们走吧,小龙虾早就端上桌,再不吃口感就不鲜了。”
某人的胃十分挑剔,难搞的很。
回到餐桌上,谢铮看着面前红彤彤的小龙虾难得来了兴致,兴奋的搓了搓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蒜香小龙虾?”
路鹿手上剥着小龙虾,眼都没抬,“也不看看你那刁钻的胃,有时候你家没人都是我在伺候你。”
谢铮讪讪的笑了一下,“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嗯,身为你爸,这是我应有的职责。”
谢铮:……
果然,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看在你刚刚帮了我的份上,懒得跟你计较那么多,对他翻了个白眼,谢铮吃起了面前的小龙虾。
不得不说,这家店的小龙虾还挺好吃的,肉质嫩滑,它虽然鲜香,但那种海鲜的腥味并不浓,反而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味蕾上的路宴。
吃得谢铮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一脸满足。
坐在对面的路鹿慢吞吞的剥着,时不时抬眼看下对面的人。这不,刚抬眸便被抓包了。
谢铮一脸疑惑,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解道:“怎么?我的脸比这小龙虾还下饭?”
路鹿瞬间乐了,“这倒是真的。”
路鹿猛地站起,椅子腿摩擦着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滋——”声。然后他又坐下,下一秒又站起身,活像谢迹最近爱玩的弹力圈,压下去能弹飞起来的那种。
路鹿伸手握着谢铮的手,几乎是有点急切:“因为我认准了你,我还喜欢你,我就是觉得你哪儿哪儿都好。”
他说:“因为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因为我特别特别爱你,谢铮。”
第 56 章 第 56 章
第56章
突然被路鹿叫大名,谢铮很想弹他一下,骂他没大没小。
但谢铮没这么做,也没说话,他的目光定在路鹿通红的耳朵上。
爱。爱是什么?
谢铮相信米团和谢迹爱他,因为他们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只有他。
路鹿的世界很大,前途可观,有很多个两年。
“拿手机干什么?”路鹿看他。
“你洗澡的时候不听歌么?”谢铮推开浴室门,很好,谢成第小朋友还没洗,里面干干净净,没有泡沫,“一个人洗澡,只有你,和水,寂寞如雪。”
“可是现在是两个人。”路鹿带上门,冲他比了个“二”。
“对啊,”谢铮脱裤子的动作停住,瞪着他,“那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路鹿淡定地脱掉裤子。
“我他——”谢铮眼神扫过路鹿,顿时哇哦了一声,吹了个不正经的口哨。
怪不得自信,有本钱啊。
“你是打算再把手机送出去么?”路鹿拍开水,试了试水温。
“没。”谢铮脱掉裤子,对于和一个没认识几天的人坦诚相见这种事完全没有负担,毕竟本钱不只路鹿有。
他避开飞溅的水,扒拉歌单,“你想听什么。”
“不想和我说话啊?”路鹿手指插进头发里,往后梳了梳,水流划过英挺的鼻梁滴在嘴唇上,泛着粉,闻言看向他,眼神在水雾下迷离不清,“还要听歌。”
“过年知道么,电视开着,你看吗?”谢铮挑了首经典曲目。
无论你朝见夜间都不够~留在瞭望台望清楚感受~
“不看,”路鹿看着一排洗发水,三个牌子的,“哪个是你的?”
“左边那个,”谢铮把手机放好,伸出五个手指头,“我数五个数。”
“洗不完。”
“操。”
路鹿侧身对着谢铮,按了泵洗发水,闭着眼睛洗头发,颀长的身体打下一片阴影。
谢铮站在一边,发现自己这个一起洗的主意也不怎么样,他就是从在外面等着变成了从浴室里等着,看得着洗不着。
更亏了。
不能亏,得找回来点儿。
仗着路鹿闭着眼睛,谢铮目光放肆地落在他身上,为了看清楚正面还特别不要脸地侧身弯腰看了看。
路鹿也白,谢铮怀着科研精神顺便对比了一下,他们俩肤色差不多,都是冷白。
不一样的是路鹿平时笑得非常逼真,眼睛一弯给人暖和亲近的错觉,他就没有,因为太白还总被周折雨说: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像被妖女吸了精气的魔教中人,要不是这一身操天的气势和身材,我绝对怀疑你在宫里干过。
谢铮专业地双手抱胸继续审视。
路鹿嘴唇有点好看啊,看着薄,实际应该挺软的,唇角应该是天生上翘,干什么都笑眯眯的,嘴唇平时就有点粉,热气一蒸更红了,跟果冻似的。
这要是咬一口得疼哭了吧。
顶a浴室被咬哭.avi,发网上肯定能火。
视线流氓地下移,谢铮非常正经地评判,路鹿平时肯定健身了,或者练过什么,不然达不到今天那个身手。
肌肉均匀不夸张,带着力量感和青年的美感……
靠了,居然是粉色的。
白皮都是粉的?
谢铮低头看了眼,顿住,半晌,跳过了这个话题。
“同桌。”路鹿忽然开口。
谢铮眼神挪到一半,心虚得好悬把眼珠子瞪出来,缓了缓才说:“迷眼睛了要爹爹给吹吹?”
“没有,”路鹿吹干净头发上的泡沫,睁眼看向他,嘴角闪过戏谑,“身上快被烧出窟窿了,别看了。”
被点破谢铮反而坦然了,不要脸惯了,当即指指点点:“你是不是身上长眼睛了,还有你嘴唇挺好看,腰上那是刀伤吗,后背那道挺深啊,让人捅了?”
“你还真是……”路鹿没忍住乐了,“一点儿也没客气。”
“客气什么,屋里除了我就你一个喘气的,我不看你看水么,”谢铮往花洒下走,“完事儿了走,我这边忍得很痛苦。”
可以玩手机啊。
路鹿咽下这句话,往旁边挪了两步。
浴室不算小,但他们俩都快一米九了,长胳膊长腿的,挪这两步跟没动似的,谢铮刚站到花洒下面一甩胳膊拍路鹿腰上了。
两个人都是一愣。
然后谢铮一脸探究实则臭不要脸地摸了两把,“啧。”
“这是什么评价?”路鹿弹了他手腕一下。
“你这个疤,”谢铮收回手,“怎么长的像个桃。”
路鹿看了眼,他还真没注意过,现在跟着谢铮的想象力走,还真有点像……带跑偏了。
“我这个像西瓜,”谢铮侧过去,指了指自己腰上的疤,有一条剪刀豁开的线形和一个戳出来的圆形,“还是带西瓜藤的。”
路鹿想起谢铮卧室衣柜上粘着的桃子毛绒玩具和书桌上的西瓜,好像明白他的想象力是从哪来的了。
“你说的我都馋了。”路鹿笑了声。
“馋了?”谢铮打湿头发,挤了洗发水随意揉了揉,“冰箱里只有苹果,等夏天西瓜便宜,现在还挺贵呢。”
“是吗。”路鹿靠着墙,随口说。
“是,”谢铮被反噬了,洗发水流进眼睛,他手欠,还揉了一下,现在辣的睁不开,“嘶……毛巾递我一下。”
“迷眼睛了?”路鹿转头找,杆上毛巾挂了五条,“哪个是你的?”
“深蓝的。”谢铮说。
路鹿走过去拿过毛巾,又走到他面前,“抬头。”
“嗯?”谢铮下意识抬头,眼睛忽然被按上毛巾,轻轻蹭了蹭。
“好点儿了么?”路鹿问。
谢铮抓住毛巾胡乱擦了擦,这个年纪的少年体温都偏高,就算闭着眼睛路鹿的存在感也很强,他随口说:“你再凑近点儿咱俩能拼个刺刀。”
一句无心的话,说出来两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不好意思。”路鹿后退好几步。
热量离开的特别明显,谢铮突然通感了路鹿的超能力,Alpha的第六感告诉他,路鹿在看他。
淦,原来这么明显,那他刚才观光似的看了一通路鹿岂不是都知道?
哦吼,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浴室温度愈发折磨人,沾水的身体难免燥热,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丝丝缕缕地从两个人的后颈处弥散开。
谢铮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那天在考场好歹还有条裤子,今天光溜溜的,真起来了他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虽然我是,但我对你不是……你听我解释,这是正常的反应,虽然咱俩型号不正常……兄弟,拼个刺刀?
他胡乱擦了擦,往旁边走了两步:“我完事儿了,你冲吧。”
“这么快?”路鹿走过来。
“换个形容,”谢铮抽出毛巾擦脑袋,“或者添个主语。”
“洗的这么快。”路鹿说。
谢铮迅速擦完套上睡衣,穿上裤子才觉得有了点儿安全感,套完上衣路鹿也冲好了,两个人悠闲地开始,狼狈地结束,出去的时候都没说话。
“被罩被套前天换的,”谢铮给他倒了杯水,“我去洗俩苹果。”
“嗯。”路鹿坐到床上,摸了摸橘猫抱枕。
厨房,谢铮边洗苹果边反省。
是不是憋太久了,仔细想想上回自给自足还是上个月的事儿吧……操,都记不清了。
荤素不忌就这点不好,跟哥们儿洗澡都能洗出反应来,多出息。
一手一个苹果走进卧室,屋里的情景让他一愣。
谢成第站在门口,好奇又警惕地瞪着屋里的人,路鹿站在床边,冲他傻弟弟笑得特别温和。
“哟,谁啊?这谁啊?”谢铮拿手背怼了怼谢成第脑袋,“大半夜上我屋干什么来了,一个人睡觉害怕得哥哥搂着讲故事?”
说完不等谢成第发火给路鹿介绍:“我弟,谢成第,长得像吧?”
“太像了,”路鹿笑了,看着谢成第的大眼睛和小卷毛,“小号的你。”
“我有这么傻逼么?”谢铮缺德地说,指了指路鹿,给谢成第介绍:“这是你哥的同桌,叫路鹿,路勤的路,义无反鹿的鹿,算了你语文不及格……你可以叫路哥,也可以叫鹿哥,也可以叫路鹿,还可以叫——”
“我不叫。”谢成第别扭地后退了一步,有点不好意思。
他没想到大哥还有这么像好人的朋友,看着他笑的时候比大哥还像哥。
“不叫就不叫,脸红什么,”谢铮看着他手里的棉花糖,“东西放这吧,我等会儿吃。”
“不,不是给你的!”谢成第手往后背了背。
“是吗,”谢铮走到床边拉着路鹿坐下,递给他一个苹果,“那我屋里这几年隔三差五出现的零嘴儿是田螺姑娘送给我的?这位不及格同学,你是立志分化成Omega了么,真是志向远大!”
说完啪啪鼓了鼓掌。
谢成第脸涨的通红,看看他哥,看看路鹿,最后恼羞成怒地一把摔掉棉花糖,转身跑了出去。
“小暴脾气,”谢铮乐了声,下床捡起棉花糖拍了拍,扯开,往路鹿眼前送了送,“吃么?”
路鹿拿出一个放到嘴里,微微皱眉:“好甜。”
“这个牌儿的不算甜,”谢铮一次往嘴里放俩,吃完又问了一遍,“我俩是不是特别像?”
“是,”路鹿看了他一眼,“头发都一样。”
谢铮关上门,转头问:“你弟弟呢?那个双胞胎。”
“什么?”路鹿挑了挑眉。
谢铮觉得他对自己会问这些早有预料,真神奇,神奇鹿鹿。
和神奇鹿鹿说话非常省事,所以他也没考虑合不合适,反正不合适路鹿就会避开,直接问:“你俩长得像么?”
“不像,”路鹿靠在床头,“异卵双胞胎,不说看不出是兄弟。”
“哦,”谢铮走到床那边,坐下了,“他比较得宠啊。”
“是啊,比我听话多了。”路鹿说。
“比你还听话?”谢铮服了,“你都这个德行了,他是机器人么?”
“你不是很了解我么,”路鹿无奈地看着他,“怎么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哦……”谢铮说,“我以为你和你爸你妈也演的挺好。”
“总有受不了的时候,”路鹿轻声说,“我也不是机器人啊。”
谢铮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呢?”路鹿问。
谢铮顿住。他对几乎所有事都无所谓,因为有所谓就意味着你需要去解决、去面对那些事儿,他嫌麻烦。但唯独这件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尽管他知道在这件事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他扫了眼路鹿。
路鹿表情坦然地看着他,这份坦然给他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感觉——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我都能理解。
啊,神奇鹿鹿。
“我也有个双胞胎弟弟。”谢铮听见自己说。
“你们兄弟三个?”路鹿问。
话题开了个头,谢铮忽然松了口气。
一直扎在心口的刺被狠狠拔了一下,没掉,但很爽,有种和刺宣战:“老子宁可疼死也不愿意习惯你”的爽。
“是,”他看着自己的手,张开又攥上,“18岁的我,10岁的谢成第,6岁的谢成元。”
“嗯?怎——”路鹿猛地止住了话头,非常敏感地意识到不对,没继续问。
谢铮心底其实是希望他问的,不过都到这步了,不问他也可以继续说。
“死了,早就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刺被狠狠拽住,鲜血喷涌,疼得想哆嗦,却爽爆了。
路鹿沉默了半晌,问:“你,希望我说什么?”
“你这么聪明我应该给你洗俩苹果,”谢铮感慨,过了会儿,点了点他手背,“说‘跟你有个屁的关系啊,他自个儿作死’。”
路鹿看着手背上的手指,轻声重复:“和你没有关系,他自己作死。”
谢铮把自己的苹果也递给他:“我愿称你为神奇鹿鹿。”
虽然气氛不太合适,但路鹿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这是什么称呼,好的坏的?”
“夸你呢,”谢铮伸了个懒腰,按亮手机,“十一点半了啊,你几点睡觉?”
“十点之前。”路鹿说。
“这么早?”谢铮看他,眯了眯眼睛,“不写作业?”
“十二点之前。”路鹿改口。
“平衡了,”谢铮三两口吃完棉花糖,甜食永远是治愈心情的法宝,“我给你找找备用牙刷,我记得上次好像剩了一个。”
路鹿想起客厅坐着的谢妈,他和谢铮洗完澡出来还在坐着,问:“阿姨要在客厅睡吗?”
“半夜自己就回去了,招魂儿呢,”谢铮从衣柜底下翻出一个备用牙刷,“你用这个吧。”
“好。”-
谢铮日记
[七年前]
参加婚礼
两个都有在外面包养小情人的人在舞台上哭着互相说我爱你
恶心
红烧肉不错
第 57 章 第 57 章
第57章
年末的节日总是很多。
圣诞节之后又到了元旦。
谢迹受街上热闹的气氛影响,很兴奋,两眼一睁就是期待。
12月31日那天晚上,谢迹问谢铮:“爸爸,我真的已经,过了两次,元旦节嘛?”
大早上吃火锅的确实少,整个店里只有他们俩。
谢铮随便挑了个地方坐。
服务员把菜单递给路鹿,路鹿又递给他。
“我不忌口,你请客你随便点吧。”谢铮又推了回去。
跟周折雨他们出来吃饭的时候他也不点菜,给什么吃什么。
“好巧,我也不忌口,”路鹿翻开菜单,和服务员说:“汤底要全辣,菜——”
“哎哎哎,”谢铮拦住他,“我不忌口,除了不吃辣。”
路鹿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笑,不出声那种,但是眼睛都笑弯了。
“笑什么,”谢铮啧了声,不知道他不能吃辣有什么可笑的,敲了敲桌子,“点菜,人家等着呢。”
“嗯,”路鹿缓了缓,压下眼角的笑意,才说:“汤底要……鸳鸯的,菌汤行么?”
“可以。”谢铮说。
路鹿点菜荤素搭配,非常合理,除了能吃辣之外口味和他差不多——对各种丸子不感兴趣,盯着肉和菜点。
菜很快上齐,他们俩一人半个锅开始涮。
热气蒸腾着往上飘,俩人中间隔了个水帘洞似的。
店里放的歌很舒缓,是他手机里播放率比较高的那类。
我们曾在田野里歌唱~在冬季盼望~却没能等到阳光下~这秋天的景象~
吃饭的时候谢铮愿意主动说两句话聊聊天,特别是火锅这种适合热闹的饭,但今天他心情实在不算好,如果不是眼前坐着个大活人陪他一起吃,他还会更不好。
所以他在等路鹿主动说话。
两个人永远比一个人强,没碰见路鹿的话他这会儿肯定会把周折雨喊起来,陪他吃饭。
最后一盘肉卷送上来,俩人一人一筷子涮到锅里。
谢铮扫了路鹿一眼。
路鹿应该是属于吃饭了就不说话的类型,对这种饭桌上的沉默习以为常,能看出家教很好,或者说家教森严。
饮料上来的时候路鹿主动接过,给他倒了杯酸梅汤。
谢铮喝了一口,凉劲儿顺着喉咙一路冰到胃里,他刚想感慨一句“这酸梅汤冷冻室里拿出来的吧”,一抬头发现路鹿低头默默喝着,脸上一点“好凉啊”的表情都没有。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特别傻逼,他紧紧闭上了嘴。
两个人在沉默里一边走向灭亡一边干灭亡前的最后一顿饭。
心一跳~爱就开始煎熬~每一分~每一秒~“你听老师一句劝,做人不是只有成绩最重要,我们还要学会社交,情商智商一样都不能少,特别是你这种顶级Alpha,更需要一个好的情绪控制力,当然我不是说你没有情商,你是不用……”
谢铮通过上一学期的磨合,已经和老李形成了“你说你的我不听我的”的完美相处模式,闻言掏出手机点开个刷题软件开始刷。
老李探头看,他的物理题……
“你这次就算给我个面子,你俩好好相处——”老李苦口婆心。
“从高二你接手这个班到现在,我给你的面子都够绕地球三圈儿了,你问韩主任,他也才两圈儿。”谢铮说。
老李满脸忧愁,好像学生的事比他自个儿的事还愁人,不解决不用活了。
“你放心吧,”谢铮点着手机,“我肯定好好向他学习,争取和他做最好的学习伙伴,天天形影不离,他干什么我干什么,把他当成我亲儿子那么对待……”
“那……行吧,”老李叹了口气,“你也别回去了,在我这儿坐着吧,回去还得罚站。”
他也不知道这次谈话成功没有,谢铮答应他的事十件里得有八件反悔,这孩子干什么都随心情来,但本质不是个坏孩子,就是家里……
谢铮刷完一套题,谢光瞥见老李办公桌上的一份转|学|生|资|料。
两寸照片上的男生没戴眼镜,一张脸在他这都算“很”帅,只不过笑容有些刺眼。
像只无害的猫。
他眯了眯眼睛,脑海里闪过路鹿擦身坐到他旁边的瞬间,鼻息间若有若无、普通Alpha几乎分辨不到的血腥味。
啧,好学生。
下课铃打响,生物老师气势汹汹地点了几个没写作业的拎去办公室审问,走到门口对着全班同学喊了句:“让谢铮晚上之前写500字检讨交上来!臭小子!”
路鹿指尖的笔转了一圈。
让谁告诉?
全班同学短暂地安静了一瞬,而后该干嘛干嘛,很明显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路鹿没急着收拾生物书,托着下巴打量同桌的桌面。
几张A4纸随便铺着,有些空白,有些用狂野的笔迹写满了“豆浆、可乐、豆乳盒子、麻辣烫、盖浇饭、抹茶毛巾卷……”,还画了不少圈。
被圈中最多的是豆浆和毛巾卷。
看来他同桌是一个对吃很有研究精神的人。这点他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
门口一阵嘈杂,路鹿抬头,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走进来,抱着一沓卷子喊:“英语作业提前发了,都收好了,老师明天上课讲!”
“几张啊课代表?”
“三张!”
“我擦!”
卷子从前往后传,传到路鹿手里只剩下三张。
“同学,我们桌缺一套。”
前桌是个戴着厚镜片的锅盖头男生,闻言转头跟他说:“铮哥的作业都在老李那儿,放学之前老李统一给他。”
还挺特别。
“为什么?”路鹿问。
“因为铮哥从来不听课,也不用听课,”钱小羽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几分与有荣焉,“他上课也用不着这些卷子,放桌子上不出一天全能弄丢了,第二天交作业交不出来只能罚站,老李知道后就替他收着了。”
路鹿微微挑眉。这位同学说起他同桌的时候眼底全是掩饰不住的崇拜,和他旁边的那位完全不同。
那位是恐惧。
店里的音乐好像都看出他俩的绝境了,非常应景地放了首《煎熬》。
最后谢铮先受不了了,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其实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他最不爱自己一个人待着,随便跟狐朋狗友窝哪都比一个人瘫着强,常年戴着耳机也只希望耳边有点动静,别安静下来。
这种饭桌上的沉默要不是路鹿这张脸特别养眼下饭,他可能已经掀桌子走了。
他拿玻璃杯磕了磕桌子,瞅着路鹿,说:“说话。”
路鹿看向他:“你好。”
“靠,”谢铮扑哧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因为这一句话突然想笑,“你也好。能说点儿别的吗,咱俩吃断头饭呢?这么悲怆。”
“我习惯了,不好意思。”路鹿也跟着笑。
谢铮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路鹿这么轻松地笑起来还真是……惊为天人的。
人真是对美好事物没一点儿抵抗力。
“刚说的加一条吧,”谢铮说,“谢谢和不好意思多没诚意,直接下跪吧。”
“嗯,也行,”路鹿喝了口酸梅汤,眼底带笑地看着他,“你给我跪么,在这儿?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谢铮竖了个中指,从锅里捞出几片肥牛,蘸了蘸酱,送到嘴边的时候忽然说:“昨天,你是故意去那儿的吧。那是个死胡同,你去哪儿都没必要经过。”
所以路鹿是故意去混混出现率高的地方,为了碰见混混……揍一顿?
这也太伟光正了。
不是疑问句,路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着问:“什么?”
“别跟我装,”谢铮看了他一眼,吃掉肥牛,咽下去才说:“你在我这儿,没有秘密。”
都是一个山头的的大灰狼,跟他讲什么动物世界。
“哇哦,”路鹿替他把饮料续上,满脸夸张的惊讶,“好可怕。”
“哎,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谢铮看着他,忽然兴致勃□□来。
路鹿这个人,和他身上的秘密,都让谢铮忍不住琢磨。
他自己都觉得他是没事干闲得慌。
谁让他突然碰见了路鹿这个稀有品种,不仔细研究研究都对不起资源。
路鹿低头喝水,笑了笑,不置可否。
谢铮懂了,心情不错地喝了口水,得寸进尺地说:“我一直想问,你信息素是什么。”
他指了指桌子,“你要是说了,这顿饭我请。”
他不是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因为信息素这个东西他想知道太容易了,随便压一下都能让对方露馅儿。
路鹿是第一个他压不住的。
想不好奇都难。
“不至于。”路鹿摇头,唇角也弯着。
谢铮捞了勺碎成渣渣的土豆,没再问。
他确实比较惯着自己,但对方不想说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死缠烂打。
他讲道理。
谢铮正打算换个话题重新热场,空气里的火锅味忽然全部消失。他动作猛地顿住。不是火锅味没有了,是他的感官被罩住,他感受不到了。
周围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宁静的某种信息素,熟悉又陌生……然而不等他仔细确定,感觉再次变化,天翻地覆的变化……压抑、暴力、血腥,让人呼吸不自觉收紧,眼前猩红……
一放即收。
路鹿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给他捞了一勺完整的土豆,放到他碗里。
“行了,别和老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谢铮说:“吃饭了没?”
“我……”谢里说:“我等下有聚餐。就是顺便过来看一眼,现在准备走了。”
他去穿好了外套,对谢铮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雪莉叔叔,拿走了一块小积木。”
谢迹依依不舍地看着门口,软软地说:“可是红色的恐龙最厉害了,爸爸,你能不能帮帮我,用蓝色的和雪莉叔叔换,拜托拜托。”
第 58 章 第 58 章
第58章
在谢迹恳求的眼神里,谢铮给谢里打了个电话,把已经开车拐出去很远的谢里又叫了回来。
谢里:“……我真有事呢。就一积木,我晚点儿让人给你送回来不行么?”
他把手里的红色积木扔给谢迹,又从桌上抓了两块蓝色的积木,一路小跑着走了。
“两块。”谢迹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红色积木的回归让谢迹很幸福,他抓着积木亲亲:“我一个,雪莉叔叔两个,因为我厉害。”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正撞上老妈。
谢铮打了个哈欠,挡住路鹿,一直目送着老妈目中无人地回主卧关上门才动。
“没唬你,这不自个儿回去了。”他说。
路鹿无奈地点点头,估计是被老妈这幅魔障了似的状态惊着了。
“你睡左边右边?”谢铮站在床边问路鹿。
他床放屋中间,不靠墙,按他自己的习惯左右没区别,因为他爱睡中间。
“左边吧。”路鹿说。
“行吧,”谢铮把被铺开,给他打预防针,“我睡觉可能不太老实,你忍忍。”
“有多不老实?”路鹿掀起一角躺了进去。
“周折雨有次在地上睡了半宿,”谢铮也躺进去,又打了个哈欠,“个傻逼掉地上都没醒。不过我也没醒。”
“那我可得小心点儿了。”路鹿笑了声。
Alpha的领地意识会让他们在私密空间不自觉释放信息素,充满自己气息的地方才会让他们有安全感。
所以整间卧室,都被淡淡的橘子汽水味包裹着。
特别是被里,躺进去像陷进橘子山,全是果味儿清香。
这种不夹杂攻击性的浓郁的Alpha信息素很难得,因为大多数时候释放信息素的契机都是本能的防御或者攻击。
谢铮应该是真困了,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地从平躺变成了面对着他侧躺。
路鹿顺着他微卷的发梢看向窗帘,淡蓝色夹杂白色云朵图案的布料透着淡淡的光——雨晴了,月亮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比出租房里软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被,思绪逐渐飘远。
或许他也应该买一床柔软的被,床垫也需要……还需要一瓶橘子汽水味的香水……应该没有一模一样的香水,顶级Alpha的信息素哪能轻易被模仿……
睡意笼罩,路鹿半睡半醒间开始做梦。
梦里他在橘子堆里散步,偶尔吹过一阵凉风都挥洒着橘子汁的味道,惬意地拂过脸颊……突然,一个比他还大的橘子从天而降,一下砸到他胸口上……
路鹿睁开眼睛,使劲眨了眨才看清眼前的情景。
谢铮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了过来,一胳膊砸在他胸口,摸了两下之后紧紧搂住。
路鹿:……
这张双人床大小挺标准的,他们两个虽然高了点儿,但也不至于很挤……可能谢铮习惯一个人睡大床了,更习惯……他看了眼被扔在桌子上的橘猫抱枕,更习惯搂东西睡觉。
走神的功夫谢铮已经蹬鼻子上脸地又伸出只手摸到他脸上了,还掐了掐……
路鹿扒开他手,推了他肩膀一下,这一下直接把人推醒了,抡起胳膊砸了过来。
路鹿瞳孔一缩猛地抬手挡住,呼吸都急了。
这一下要是砸下来,他可能就得连夜修鼻梁去了。
“干什么?”伤人未遂的凶手还挺不高兴,皱眉眯着眼睛看他。
“你抱的我喘不上气儿了。”路鹿叹气。你还差点撒了我的鼻梁。
谢铮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下床的时候还差点自己给自己绊个跟头,在路鹿忍不住想下床扶他的时候终于走到桌子那儿拿了橘猫抱枕,顺利返回,背对着他躺下,含糊地说:“不好意思,习惯了。”
没两分钟,呼吸重新均匀,又睡着了。
没关系,你家你是老大。
路鹿在心里原谅了房主,抻了抻被,盖住自己,再次闭上眼睛。
橘子堆还是那个橘子堆,他继续在里面悠闲地散步,心情愉悦,步履轻快……只是当那个比他还大的橘子再次砸到身上的时候没忍住叹了口气。
胸口的胳膊沉甸甸地压着,搂的还挺用力,路鹿睁眼,微微抬头往那边看了看。
抱枕在床边摇摇欲坠,马上要掉地上的状态,下一秒被谢铮一脚踹了下去。
这算始乱终弃么。
路鹿唇角勾了勾。
但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谢铮胳膊一紧,整个人再次靠近,几乎贴在他身上,睡衣是夏天的短袖短裤,胳膊腿挨在一起的温度让人想不多想都难。
谢铮还嫌不够似的,脑袋凑到他脖子上,鼻尖蹭了蹭。
路鹿深吸口气,强忍着把人踹下去的冲动。
开开玩笑还可以,真要把后颈交给一个睡得不省人事的同等级Alpha,他还没失智,干不出这种傻逼事儿。
谢铮睡得特别熟,但睡颜看起来和睡眠质量完全相反,皱着眉,不知道梦见什么了,还吧唧了一下嘴。
路鹿觉得后颈凉飕飕。
都是alpha,对彼此的咬合力太清楚了。
他又推了推谢铮肩膀。
这次谢铮醒的也很快,但是没抡胳膊,眼睛都没睁,被吵醒两次,起床气特别大地翻了个身:“下次我再抱你你特么抽我俩嘴巴子,困死了操……”
搂人的先生气了,路鹿好脾气地摇摇头。
等了得有五分钟他才敢闭眼睛,几乎同时听见了翻身的声音,路鹿迅速睁开眼睛掀开自己身上的被裹在谢铮身上,困住他胳膊腿,然后手脚并用地抱住被团,保证两个人是贴着的。
果然没醒。
路鹿松了口气。
看来他的手感比抱枕好多了,毛绒爱好者谢铮同学不搂着都睡不好了。
没安分一会儿,谢铮开始折腾,路鹿搂着被团,睡意全无地看着他折腾。
折腾了一脑门汗,谢铮终于挣扎出一条胳膊,一秒没犹豫甩到了路鹿身上,然后开始摸。
路鹿是真的累了,又好笑又好气的。
谢铮说他睡觉不老实,他还没当真,如果可以穿越回几个小时前,谢铮问他“要不要来我家”时,他可能要多考虑几分钟。
小孩儿睡觉也没这么不老实。
不知道谢铮和周折雨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周折雨都掉地上了,应该不是。
谢铮从腰摸到后背又摸到胸口,最后停在肩膀上,按了按,不动了。
谢天谢地。
路鹿闭了闭眼。
他今年不用体检了,谢铮这一通乱摸让他某个地方非常健康地有了反应。
检验谢铮是不是真的睡熟了这段时间,路鹿安静地看了会儿他的脸。
是帅的,而且是嚣张的帅,丹凤眼看人天生附带上位者的气质,放在谢铮脸上就有气场double的效果,只不过睡着了就什么都没了,像个没吃着糖的小孩儿,皱着眉。
路鹿无声地笑了笑,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微卷的发梢意外地很软,比毛绒玩具还软。
谢铮是被热醒的,往常会很烦躁的起床气因为鼻息间淡淡的檀香化去不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目的超大特写帅脸让他愣了好几秒。
他定睛一看,傻了。
这特么是一根麻花吗,缠得这么紧。
“卧槽。”他小声喊了一句,实在是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早上,无处表达。
以前跟周折雨那一帮睡觉也没这样过,昨天让路鹿叫醒两回他以为不能有第三回 了……
事实证明睡着了的人没有可信度。
“嗯……”路鹿揉了揉眼睛,声音里浓浓的睡意,眼神迷离地看向他,“早上好。”
“啊……好,”谢铮摘开俩人缠在一起的胳膊腿,坐了起来,没忍住摸了摸他脑袋,“哎哟,还活着呢,我没把你勒死吧?”
路鹿忍不住笑,早上的状态很温柔,嗓音有点哑:“我也不是反抗不了,怎么可能勒死。”
“那就好,”谢铮靠在床头,“杀人犯法,差点儿交代了。”
“你是指什么?”路鹿侧过身,托着下巴看他。
谢铮还处在自己搂着路鹿睡了一宿这个震惊世界的事实里无法自拔,闻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靠,开车啊。”
他指了指路鹿埋在被里的下半截,顺路就飙:“我是指这个。”
路鹿也是个职业选手,闻言也指了指他下半截,笑着问:“你没有?”
“没有就出事儿了,”谢铮没掀被,给彼此留了最后一点面子,“给我十分钟冷静冷静。”
都是18岁发育正常的青年Alpha,早晨有点状态太正常了,不起来才不正常。
“理解,”路鹿说,“我也需要。”
谢铮够了包烟,往嘴里放了根,又递给路鹿:“要么。”
“吸烟有害健康。”路鹿懒洋洋地说。
谢铮抽出一根,说:“啊——”
路鹿笑了声,张开嘴跟着啊,谢铮把烟放他嘴里,拿打火机点着了:“同归于尽吧同桌。”
“你就是班里我没写作业你们也别想写的那类人。”路鹿单手撑着床坐起来,靠在了他旁边。
两个人沉默地抽着没有事后的烟。
“几点了?”路鹿看着窗帘上的光,觉得不太对。
谢铮屋里没有挂钟,之前那个让谢成第整坏了,他点开手机看了眼:“……九点半?操,这么晚了。”
路鹿也愣了:“我还……没睡过懒觉呢。”
谢铮看他:“谁拦着你了?”
路鹿叹了口气:“我自己吧。”
“抖m啊。”谢铮笑得幸灾乐祸。
“造谣一张嘴啊。”路鹿也笑。
“要证明给我看么?”谢铮说。
“可以么?”路鹿看他。
“你可以试试。”谢铮点头。
“我觉得我们十分钟后再试比较好。”路鹿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下半截。
“哦~”谢铮一脸我懂,撞了他肩膀一下,低声说:“怕我给你抽射了啊?”
“你真的……”路鹿没忍住笑了半天,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想研究的话说两句好听的就行,不用非得这么欠揍地说话,我脾气特别好,一般不生气。”
谢铮拿烟的手碰了碰他手背:“抽我烟了,欠我的,快点儿。”
“学以致用啊,不愧是年级第二。”路鹿鼓了鼓掌。
“我不激怒你你能别贱嗖地招我么,”谢铮被底下的腿踢了踢他脚背,“欠我人情呢,利索点儿。你知道这一根烟多少钱么,三块钱!”
“来了。”路鹿弯着嘴角说。
红色的信息素从后颈处悄然扩散,尽管没有侵略感血腥味还是非常霸道地瞬间盖过了房间原本的橘子汽水。
谢铮吹了个口哨。
下一秒橙红色铺天盖地的重新覆盖,把红色死死压在路鹿周围的一小片范围内。
“不许动。”谢铮按住路鹿的胳膊。
“你这属于欺负人。”路鹿抽了口烟,但还是维持着淡淡的浓度,缩小在这一点范围里,任由谢铮研究。
Alpha接受不了身边有大量其他Alpha信息素存在,类似于族群里只能有一个雄性,谢铮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仗着自己等级高,压着难受也想好好研究研究路鹿的信息素。
啧,研究不明白。
按理说就算第一种变异了,也不能变出完全不搭边的第二种,檀香和血腥味……
“为什么两种?”对神奇鹿鹿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谢铮直接问。
“不知道。”路鹿说。
“哦。”谢铮瞅了他一眼。
“真的不知道,”路鹿笑了,“真的。”
“不用说了,”谢铮按住心口,“信了,发自内心地信了。”
“你——”路鹿说到一半微微皱眉,看向门口,有点犹豫地说:“我怎么,听见老李的声音了?”
隐约还有谢妈的声音,但没有老李的声音高,路鹿感觉自己幻听了。
“啊,”谢铮说,“老李今天来家访。”
“昨天怎么没说?”路鹿看他。
我特么忘西边去了。
“被你见义勇为的光辉形象震撼了,”谢铮下床,“没鹿得上说。”
路鹿紧跟着下来。
他们俩现在可以说是极其衣衫不整,缠麻花似的睡了一宿现在看着哪哪都不对劲,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虽然他们俩确实清清白白。
谢铮拉开衣柜,看了一圈,“你自己挑吧,都差不多。”
路鹿从一排差不多的运动服里选出一身黑的。
两个人匆忙地往身上套,谢铮感觉他俩像偷了一晚上情早上被老爸堵在屋里试图掩饰的少男少男……
换完衣服,谢铮一抬头,对上路鹿。
哦吼,德芙你回家了啊?
一模一样的运动服就两套,他俩拿着了,偷情石锤了这是。
穿着情侣装推门出去的时候谢铮正听见老妈说:“折腾一晚上了,也没个消停,现在还睡呢,和一个叫路鹿的。”
谢铮:“……”
雷神之锤。
他咳了一声。
老李看过来,一眼扫见路鹿,愣了:“路鹿?你真在这儿啊!”
不等路鹿说话,老李已经特别让人省心地畅想了一出同学友爱的大戏,笑着说:“你俩昨晚一起复习来着?”
“学什么习,”谢铮没忍住乐了,搂住路鹿肩膀,“下象棋,我俩下象棋。”
路鹿看了他一眼,跟着笑,但没反驳。
老李哪懂他们这些小黄梗,还附和:“象棋好啊,我也爱下,有空咱们可以切磋一下。”
“别了,”谢铮一脸不可描述地摆手,“您省省吧,我下不去嘴。”
他边说边走到沙发后面,按住老妈的肩膀,拍了拍,笑得意味深长:“你俩好好聊,我们就不打扰了。”
老妈僵了僵,碍于昨晚儿子的警告,没出声反驳。
谢铮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又冲老李说:“对了,明天上午我不去学校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老李问。
“有,”谢铮说,“事儿就是我想逃课了。”
说到这他看了眼路鹿。
“老师,明天我也要请假。”路鹿笑着说。
“啊?你有什么事?”老李傻了,开班会第一第二都不来这算怎么回事儿。
“明天家里人过来。”路鹿睁眼说瞎话。
老李还要问,谢铮拽住路鹿的胳膊:“这个话题结束了。你们聊吧,好好聊,不许动手。”
说完拽着人跑了,老李话都没来得及说。
路鹿很久没说话,谢铮就带着点儿笑意等他开口。
司仪用高亢的声音说了什么,礼堂的方向传来众人哄笑的声音,很大声。
在这样的一片鼎沸的笑声里,谢铮听到路鹿带着点儿哭音,但是听起来很幸福的声线:“……谢叔叔,可是我还没到二十二岁。”
谢铮:“………………”
妈的。
妈的妈的妈的,他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他阴森地压低声线:“臭小子,你还没老子的狗大。”
第 59 章 第 59 章
第59章
谢铮在家里待到初七才回去。
谢迹开心又不开心的,开心是回去之后能看到路鹿,不开心是这边很热闹,每天都有很多人过来,包括谢里在内的所有人,看到谢迹就往他手里塞吃的,谢迹整个人都被喂圆了一点。
那个男人从婚后已经搬进来和孟海瑛同居,但谢铮也没怎么和他说过话,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家里像影子一样,倒是和谢进德给谢铮的感觉有点像,不过男人比起谢进德更拘谨些。
谢铮把谢迹抗在肩膀上:“走了。”
孟海瑛站在门口,帮谢铮整理了一下衣服。
她手指扯扯谢铮衣领,又帮谢铮正了下前襟的扣子。
五岁那年的路夏,那个时候他父母都出去甜蜜旅游了,就把他托付到隔壁路家。
两家是世交,双方老爷子都是在战场上有着过命的交情,连带着后一代都成了好兄弟、商业上的伙伴。
五岁的谢铮还是个小糯米团子,一张娃娃脸特别水嫩,用稚嫩的口音一口一个“姨姨”叫得路阿姨心都快软了,他想要的几乎都是有应必求。
路鹿那会还没现在这么爱整蛊他,只是经常在房间里看书或者是练字,安安静静的也不怎么说话。
小孩子跟大人们总是有年龄上的代沟,所以谢铮都会偷偷溜到路鹿的房间里看着他一笔一画的连字,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路鹿的眼睛有轻微的近视,不过并不是因为他长时间看书导致的,而是受遗传引起的,所以小小年纪就戴上了一副老气沉沉的黑框眼镜。
谢铮到现在都还记得幼儿园那些小朋友都笑他的眼镜,并给他起了个“瞎字”的外号。
眼前的“瞎子”正聚精会神的努力让自己的笔画看起来端端正正,就像爷爷写出来的那样完美。
像谢铮这种活泼好动的孩子根本就耐不住,两条小短腿在椅子下晃来晃去,时不时踢到小路鹿的腿,很不安分。
然而对方对这个举动毫不在意,只是挪了挪椅子,让两人距离拉开,踢不到就行了。
一时间小谢铮也是被气到了,整个人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迅速摘下他的眼镜,嘴里还不停的嘀咕,“整天闷在房间无聊死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玩吧,这个眼镜我就替你放起来。”
为了完成爷爷吩咐的任务路鹿自然不愿意出去,两个人就这么抢夺眼镜。
路鹿比谢铮大半岁,而且从不挑食,所以在身高上比谢铮高小半个头,推推搡搡间路鹿用力过猛把他推倒了,头不小心磕到了床角上,立马肿了起来。
娇生惯养的小谢铮哪里能受得了疼痛,他捂住自己的头就哭了起来,声音不大,细细的哭腔让路鹿一瞬间慌了起来。
在他眼里,谢铮就像一个容易破碎的瓷娃娃一样,很好欺负,可是一旦弄哭了之后他却不知所措的手忙脚乱了起来。
他连忙把小谢铮拉起来放到床上,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拭不停流下的眼泪,一边给他揉脑后肿起来的地方。
他的手扫过柔软的头发,触碰到那块微肿的地方时,心里不免泛起一阵心疼,“小谢子别哭了好不好?我陪你出去玩,你想玩什么我的陪你。”
小小的路鹿蹲在他面前不停的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一遍一遍的哄着着位小祖宗直到他彻底不哭了。
路鹿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起身跑到自己的柜子前那出了妈妈之前去北京游玩时买的薄荷牛奶糖,他不是很喜欢吃甜食,所以就一直放着没动。
说不定这个可以安抚一下他。这个人的心切开来都是黑的,哪有一块好的地方?
后天就是去旅游的日子了,说实话他啥都还没准备,谢大少爷看着地上摆着的行李箱,一时犯了愁。
上一世他根本就没有去,他只顾着在家睡觉,根本就没有想要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因此错过了机会。
现在该带什么东西他都不知道,除了衣服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带的了。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偶然才发现他自己柜子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上早已洒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可以看出它被遗落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拿起来端详了许久,才想起这是要送给路鹿的生日礼物。
前段时间是路鹿的生日,但是当时两人好像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闹了起来,赌气之下,他就把这个本该送出去的礼物扔在了柜子里没再看过了。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淡雅又精致的胸针。为了不输脸面,这个是他特地去找人定制的,就连图案都是他自己画的,世界上仅此一个,还用了珍贵的材料打制出来。
看了看旁边架子上陈列着的物品,他心里百感交集。
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在架子上,但是每次都是路鹿送的东西特别符合自己审美,别人大多都是特别俗气的。
那里几乎摆满了他每一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谢铮每年也会送,但是今年缺席了。
想了想,他还是把礼物盖上盖子,拿着它出门了。
在通讯录里翻出了最底下那个人,开始打字:
谢铮并不想多花时间在这里跟他们缠斗,一个侧踢踹在冲上来的那个人胸口上,那人瞬间就踹飞好几米。
见此情况,全部人都围了上来,想就此牵制住他,有些人甚至还随手抄了工具,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谢铮眉头皱起,有些烦躁,随手抓住身边离得近的一个人给了他一个破肩摔,瞬间扬起一地的灰尘。
杨杰想从背后突袭,谢铮余光瞥见了他笨拙的身影,直接对着他的腹部送了他一个肘击,动作又快又狠。
其他人见打不过,便一起释放大量的信息素想压制住他。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谢铮是个顶级Alpha。
像他们这些普通的信息素,顶多只会让谢铮感到烦躁,并不能起到压制效果。
但不知为何,今天面对这么多扑面而来的信息素,谢铮后颈的腺体却有一丝刺痛,让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手心泛出冷汗。
“唔……”
周围的混子们见状更加兴奋了,连忙释放出更高浓度的攻击性信息素,想逼他乖乖就范。
这些Alpha的等级虽然不高,但十多种混杂在一起如同一张渔网一样,将周围笼罩在一起,那些来不及跑的Omega通通跪倒在地上,腿软的站不起来,只能臣服于本能,在地上大口大口呼气。
谢铮忍着后颈的不适,一脚把冲上来的人踹翻在地。
亲自剥了糖果包装袋喂到他嘴里,让谢铮不哭也不闹了,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看着他。
经过刚刚的哭泣,谢铮那双漂亮的双眼皮红肿成单眼皮了,跟个小兔子一样,可怜又乖巧。可能是哭的有点猛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莫名看起来怪可爱的。
把剩下的一盒糖果塞给他,对着他轻声细语道,“这些糖果都给你了哦,不要生哥哥的气好吗?”
小谢铮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随后默默伸出自己的手,把那个一直抓在手心的眼镜在自己面前亮了出来。
示意他拿回去。
路鹿也对这个小弟弟心软了,或许他真的得花点时间好好陪陪他,在周围除了自己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能一起玩,他只能带着孤单找自己玩。
眼镜上面湿湿的,被攥在手心而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没嫌弃,直接拿回来了。
收拾好自己桌面的东西,路鹿去找妈妈报备了一下,说要带他出去游乐园玩。
路阿姨从一开始的不同意到最后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松口了,但前提是让管家跟吴妈带着去。
毕竟两个小孩子去的话她肯定不放心,有大人带着就好多了。
后面的一整天下来,谢铮如愿以偿玩到了自己想玩的,一手拿着冰激凌,一手拉着路鹿,中途还不停的给他们闯祸,两个大人就在他们后面不停的擦屁股。
用一点皮肉伤换来的快乐,对他来说挺值的。
晚上,谢铮抱着枕头来到路鹿的房间,在门外一直赖着不走,奶声奶气的跟路阿姨说:“我想和哥哥睡。”
没办法,路阿姨只能放他进去一起睡了。
被窝里的谢铮没敢乱动,他把整个头窝在被子里闷闷道,“哥哥,你那个眼镜好丑啊,就不能换一个吗?”
路鹿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我爸爸戴着的那副金色的眼镜就特别好看,要不我叫爸爸带你去换……”
谢铮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没了声音。
白天玩的太嗨了,一到晚上就特别困,谢铮几乎就是沾床就入梦。
他侧过头去看谢铮,睡着了的谢铮安安静静的特别乖巧可爱,没了白天的调皮任性。
有些婴儿肥的脸看起来特别好捏,路鹿没忍住,伸出手戳了两下。
果然很软。
睡梦中的谢铮似乎是察觉到了,不爽的皱了皱眉头,翻个身继续睡了。
自那之后,他没再戴过那个眼镜了,而是换上一副金丝眼镜,就没出现过其他的颜色了。
现在谢铮每次想起来,都会感慨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好矫情,亏路鹿还这么有耐心哄自己,要是自己肯定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既然要去眼镜城,那肯定得换路线,既然如此他只能改变计划了。
为了避免伤害到其他人,他或许可以提前向交警透露信息预防一下,这样就有所准备。
路鹿揉了揉眉心,回到自己的桌面上拿出书继续写起了自己的笔记。
听说他这个专业的老师大部分都很严,挂科率高,而且正式上课之后的一个月有突击考试,这个考试的结果会作为平时成绩记入的,非常重要,他得认真去对待。
他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复习起来-
谢铮日记
[五年前]
今天从爸妈家里搬出来,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第 60 章 第 60 章
第60章
抑制贴起效慢,效果比起针剂也更温吞。
谢铮迷糊了一晚上,第二天才总算清醒过来。
床单乱糟糟的皱成一团,外套掉在地上,他身上还穿着昨天回家时候的那件衬衣,解开几颗扣子,裤子和袜子倒是已经被路鹿帮忙脱了,手和脸还残留着毛巾擦过的湿润。
谢铮撑着身体坐起来,头很晕,像宿醉的感觉。
他伸手去捡外套,看到自己无名指上有光芒闪烁着。
谢铮盯着那枚戒指,压低眉眼思索了半天,昨晚的记忆才一点点地重新回到脑海里。
“宝贝儿,这么想和叔叔结婚?”
“哈,这么喜欢老公?没老公不行?”
“老公也喜欢你,老公爱死你了。”
“老公,宝贝小鹿,老公……给我吃点你的信息素,哈……”
带着自己5-10的战绩,李浩轩立马就下了游戏,去翻了翻自己很久没有关注过的校园墙。
不翻还好,一翻立马刷新他的认知,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姐妹们,对于咱们学校大一的那两大帅哥,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1L:没想法,人家都内部消化了,哪轮到我们。哭泣jpg
2L:听小道消息,他们还是竹马呢,从小就非常要好,这感情哪是我们能插足的。
3L:那不行,总得试试嘛(期待)(激动)(苍蝇搓手)
竹马?这次的易感期来的很突然,这是路鹿自己都没有预想到的,最开始他只是浑身都提不起劲,到后面心情就越来越烦躁了。
那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易感期提前到来了。
因为他是顶级Alpha,一般的抑制剂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于是他便在下课之后就去了一趟医院打特效抑制剂。
然后这只能起到一时的抑制作用。
他平时把自己的信息素收敛的太好了,一到易感期的时候就全部爆发出来,他晚上睡醒的时候,就隐隐能够察觉到,抑制剂的药效开始慢慢的消失了。
他本想洗个澡,好好的压制一下自己身体里的燥热,然后再打电话让管家把他接回去,等度过这段易感期再回学校。
但他没想到的是,谢铮在这时候敲开卫生间的门。
带着自己的私欲,还有一丝期待,他标记了谢铮。
易感期不仅仅让他的性格变得暴躁,还将他的情感放大了数倍,一切都向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他在干什么,也知道后面会很难收场,但他就是想放肆一回。
在咬上谢铮腺体的那一刻,他的鼻尖能够清晰的闻到那股淡淡的蔷薇花香,哪怕是被他压制在身下,谢铮也没有对他释放攻击性的信息素。
真的好傻。
路鹿愣愣的想。
他现在不仅标记了谢铮,还动手动脚的,更死的是还把人家弄哭了,不用想也知道,谢铮要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路鹿看着眼前用来发泄的沙袋,只觉得心里那股烦躁感又上来了。
妈的,得想个办法把人家哄回来。
他粗鲁的脱掉拳击手套,换下衣服就去了游泳池降温。
易感期的他只能通过运动来消耗自己的精力,以此来熬过这漫长又艰难的易感期。
要是有伴侣,让他咬几口或者是陪伴在他身边就能够很轻松的度过了,没有伴侣的Alpha只能自己熬过去。
如果可以,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当一个Beta,能够安稳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他从没有听谢铮提起过这个,但是他俩的感情却是时好时坏,虽然说有很大一部分是谢铮单方面的生闷气,但这好像也并不能证明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面无表情的划着屏幕,继续看下一条,这条倒是有意思多了。
【开学第一天就打架,但是两人却因为一颗糖就和解了。】
在这条帖子下,还附上了一张路鹿把手里的捏着的糖放在谢铮手心的照片。
可能是因为抓拍的缘故,照片拍的很模糊,但由于拍摄的距离近,依稀的可以看清他手里是一颗糖的模样。
1L:跟我男朋友一样,一颗糖就给收买了,特好哄。狗头jpg
2L:我家小o也是,他就特别喜欢吃糖,每次咱们吵架了我就拿一盒糖过去哄,屡试不爽。
3L:有没有更清晰的图?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牌子的神仙糖,我也想尝尝。
4L:楼上的,咱看一看就行了,这种糖国内没有,是得去国外买的,而且它的价格非常贵,你买一盒,这个月的生活费就没有了。
开学打架这件事他也知道,毕竟这两个人的信息素挺强的,他当时正在宿舍休息呢,一股恐怖的信息素就瞬间笼罩下来,差点让他喘不过气。
他本以为后面只是普通的罚站而已,没想到还有这么有趣的后续。
【什么时候我男朋友也能像路鹿这么深情的看着我,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1L:人家的目光隐忍而又克制,我家那位傻不拉叽的,没眼看。
2L:可惜那位当事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像还整天把他当做死对头,姐都替他们着急。
隐忍又克制?这什么鬼?“喂,你放假出不出去玩?”谢铮扯了扯他的衣服。
路鹿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笔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这家伙无事不早起的人,竟然会来问他出不出去玩,不用想都觉得奇怪。
谢铮一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递给他看,“我没你想的那么坏,是我们班的人提出在返校前两天全班组队去江南水乡旅游。”
他指了指上面的旅游攻略,“加上你的话刚好够人,这样就会有优惠。”
路鹿点点头,敛眸思考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立即回答他。
谢铮的耐心有限,就这么举着手机他也累,就他不说话小脾气也上来了。
该不会是在想怎么好拒绝他的措辞吧,他难得去邀请这个人一起去玩他还不给面子。
正当他收回手的那一刻路鹿立马握住了他的手腕,“我想跟你去。”
“你确定?你都得思考那么久。”谢铮扯了扯嘴,觉得这人很不情愿。
“你把这些攻略发给我,让我仔细看看,也好做准备。”
“行,我这就去跟班长说一下。”
回到自己床上躺着,谢铮的手心都在发热。“你就当是吧。”路鹿懒得跟他那张哔哔机似的小嘴讲道理,“过来,我给你吹。”
这下谢铮多少有点不淡定了,他俩关系啥时候可以好到给对方吹头发了?死对头不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吗?不应该上演一出明争暗斗的戏码吗?
他有些艰难道,“我感觉你下一秒会薅我头发,而不是给我吹头发。”
“少废话了,一直拿着吹风机我还嫌手酸呢。”
他把风速调到中等,用指尖轻轻扫过他头发细细的吹。
谢大少爷的发质从小就被养得很好,不像一般的男生一样粗硬,甚至相反,发丝又细又软,扫过手掌心很舒服,深褐色的发色将他的皮肤衬托得愈发白皙。
若是个Omeag,那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而手掌心下的某人,犹如一只被顺毛的猫咪,正眯起眼睛享受着别人的服侍。
“你为什么会来C大,你不应该是在A大吗?”享受归享受,犹豫了很久,谢铮终究还是问出了一直缠绕在他心底的问题。
吹头发的手顿了顿,随即又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吹着。
“那你为什么笃定我会在A大呢?”路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打了个太极拳,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他。
这回轮到谢铮语塞了,他总不能说上一世是他看着你被A大录取,并且拿着录取通知书在他面前炫耀的事。
他讪笑了一下,随便扯了个理由,“路阿姨跟我说你一直都把A大当成自己的目标,而且你是要学经济学的,经济学可是A大王牌专业,你去那里是理所应当的。”
这时头发也吹的差不多了,路鹿收起吹风机下了床,落地时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到几乎没有声响。
“我只是想补偿我的遗憾罢了。”
这话听的谢铮一头雾水,来到C大就能补偿遗憾,什么遗憾?
见他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谢铮也识趣的闭了嘴没再问了。
这人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上一世这个人一直都在A大,就连放假都很少回来,他们两个人碰面一般都是在重要节日说才见得到。
但无一例外都是在掐嘴,双方见面都是在嫌弃对方。
谢铮叹了一口气,翻身把被子盖住自己。
小时候是自己邀他出去玩,到现在还是他亲自邀人出去玩,就跟个木头一样无聊死了。
明天就是军训结束了,之前还觉得时间好难熬,可是一想到就要跟教官说再见,谢铮的心里莫名泛起了一股酸意。
再怎么说都是被他教过两次的人了,不舍得那是假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停的提醒自己。活了两世的人了,感觉他现在是越来越多愁善感,跟个娘们唧唧的。
在他印象里,路鹿的的眼神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如果有,那肯定是俯视蝼蚁的感觉,他们说的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李浩轩默默的关了手机。
他果然就不该看这些的,没几句是真的,让他差点就信了。
果然互联网就没什么好东西。
先出来的是个女孩,小小红红的,哭声很响亮。
后面出生的是男孩子,比姐姐还小了一圈,哭声也很大,两个小小的宝宝被医生并排摆在一起,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谢铮还醒着,依旧是平静的表情。医生给他看了一眼两个小孩子,他立刻抽搐着嘴角扭过头闭上眼睛。
路鹿几乎脱力地用额头碰了碰谢铮的额头,感觉眼睛湿漉漉的,但忍住了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流泪。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谢铮躺在担架床上,看到窗户,星星和晨光共处于同一片天空,很漂亮。
他想到了路鹿动手术的那天,也是这样漂亮的凌晨,娜塔莉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告诉他,老田,还有路鹿的奶奶:“手术做完了,还算顺利,只是患者情况还不够稳定。”
然后再过了一个小时,路鹿就醒了,转危为安,从此后没有病痛,健健康康。
谢铮笑着朝路鹿勾了勾手指。
等路鹿把耳朵凑近过来后,谢铮说:“就叫谢晨光和谢星光吧。”